遠遠四目相對,黑衣人眼神中露出玩味的笑意。
那一刻,李稷覺得那個黑衣人就像是戲耍物的人。
“這麼短的時間居然能化成冰刃,果然得天獨厚。”
“越是逼迫越是能生出潛能嗎?”黑衣人的笑聲遠遠傳來,“我倒想看看,你能跑多遠。”
“阿大,讓這些人去追,告訴他們,隻要他們能追上,這小子的手腳到時候就歸他們享用。”
跪在地上帶著放跑他的那群人磕頭請罪的巨漢愣愣抬起頭,“讓他們去追?”
“沒錯。”
黑衣人靜靜笑起來。
“在叢林裡兔子跑了,當然要放野狗去追了。”
兔子。
還有野狗。
在那個黑衣人眼裡,他們都不是人。
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奔跑,李稷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絕不能被抓住。
被抓住就完了。
這一次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不,也許死對他而言反而是最慈悲的歸宿,他恐怕會遇見比死更可怕的事。
而一切正如黑衣人所說,他自己真的沒有親自來追他,連之前一起參與捕捉他的巨漢都站在馬車邊沒有動。
動的是那些本來負責看守馬車的男人。
他們身上並沒有黑衣人和巨漢那般的真元威壓,應該隻是一群境界較低的修行者,但黑衣人手中的鞭子一揮,那群人就像是見著肉的餓狼向他撲來。
“抓住他!”
“貴人說了,誰抓著了,這小子的手腳的手腳歸誰!”
“那我們一起上,到時候抓住了大家一起分!”
“好!等抓住他,我要他一隻手!”
“那我要一隻腳!”
“抓住他!吃了他!”
這些聲音,構成了他生命中最初的噩夢。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他分不清東南西北,隻知道拚命往前跑,身後像是有無數隻惡鬼在追逐。
那個黑衣人跟在那群瘋狂的男人們後慢慢的行走,像是驅趕著狗的人一般閒庭信步。
跑著跑著,他腳下的土地忽然變得鬆軟起來,身邊的樹林忽然變得巨大起來,每一棵都像是有這上百年的樹齡。
腳下踩到獸骨,他後背泛起戰栗,抬起頭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森林。
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改變,麵前的森林黑暗異常,深處隱隱傳來猛獸的鼻息聲。
這不是尋常的森林。
哪怕是從未出門的他也從本能中察覺到眼前之地的特殊。
“這片森林是”
“這小子居然跑到了這鬼地方?是想當野獸的腹中餐麼?”
後麵追逐他的大漢們的獰笑聲都忽然出現了一個停頓。
此處不是什麼善地。
眼前森林的入口宛如遠古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深不見底,往前踏上一步就像是踏入深淵中一般。
“哦?居然跑到這裡了麼?”
然而此時身後再一次傳來黑衣人玩味的聲音,李稷頭皮一炸,看著眼前的深淵,他一咬牙衝入了其中。
他寧可葬身野獸的肚腹,也不願被人分食。
現在想來,這個決定改變了他的人生。
就在他衝進這座森林之時,遠遠聽見了巨漢和黑衣人的對話。
“主人,您不進去嗎?”
“這座森林裡埋有會削弱高階修行者的陣法,我一旦踏入,她就會察覺吧。”
她,她是誰?
李稷腦海中疑惑一閃而過,但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因為那些瘋狂的男人已經同樣隨著他衝入了這片森林。
和之前的山林不同,這座森林裡的樹木都極其巨大,之前幫他能攔住這群比他身材高大男人的小灌木叢不見蹤影,他和身後追兵的距離越來越近。
“哈哈哈,沒有灌木叢我看著臭小子往哪躲!”
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