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一怔,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互換身體本身這件事也許帶來不了什麼傷害,但隨之帶來同伴間的猜疑,才是最要命的事。
再加上其中還有禪院弟子這個不確定的群體在其中攪合,一旦有什麼導火索被點燃,李稷總覺得事情就會滑下不可控的方向。
淳於夜和姬嘉樹之間劍拔弩張,嬴抱月等他們都說完了,才抬起頭。
她不會懷疑姬嘉樹說的話,同時淳於夜說的話,她也不覺得全是假的。
淳於夜之前的舉動,要麼是並非想下殺手,麵對姬嘉樹隻是想要泄憤,要麼就是把姬嘉樹認成了彆人。
但這些並不重要。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看向淳於夜,輕聲問道。
“淳於夜,你為何沒有被奪舍,你心裡有數嗎?”
樹林間霎時安靜了下來,隻能聽見風吹草葉的聲音。
淳於夜的碧瞳冷了下來。
和之前他和李稷姬嘉樹爭吵時的冰冷不同,他的雙眸有如一池深潭,深深地,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直直望著嬴抱月的雙眼,聲音中不喜不怒。
“你是懷疑,我和楚彥他們是一夥的?”
嬴抱月搖搖頭。
她打量著身邊換了個模樣的姬嘉樹,神情有些複雜。
今日發生的一切,比昨天發生的一切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唯一肯定的是,今日情況有變,他們昨日總結出的那些規律都不能用了。
原本不會被奪舍的禪院弟子和姬嘉樹互換了身體。
明明應該處於他們這一方的淳於夜卻沒有被調換身體。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淳於夜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令人膽寒,但嬴抱月不為所動。
“我隻要你一句話,”她專注地望著那雙碧瞳,“你在這座山上,站在哪一邊?”
淳於夜一怔,定定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說你相信麼?”
李稷和姬嘉樹都站在她身邊,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你說我就相信。”
嬴抱月毫不猶豫道,“如果你要背叛,那是你背叛後的事。”
淳於夜不說話,靜靜地望著她。
她的眼神遠比林邊的那片湖還要清澈。
隻是眼前這副李稷的皮囊有些礙眼。
淳於夜心中莫名有個想法,等到了晚上她變了回去,能不能把剛才這話再和他說一遍?
等等,他都在想什麼?
淳於夜收斂心神,瞥了眼前人一眼,彆過頭去,“既然你這麼說,那行吧。”
他擺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在這座山上,我站在你的身邊。”
“行,”嬴抱月點頭,“那我相信你。”
姬嘉樹眸光閃了閃,但最終沒有開口。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他撕下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心平氣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