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階二?”
因為過於震驚,姬清遠險些口吃,“你、你是說,你要成為神子了?”
成為他父親那樣的神子?
“現在談破境還早,”李稷垂下眼簾,澹澹道,“我隻是摸到了門檻而已。”
破境等階三已是九死一生,等階二這個門檻古往今來嘗試過突破的也不超過十人。
誰也不知道在破境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麼。
即便如此,姬清遠還是被震撼得魂不附體。
要知道,他父親當年在三十歲之前破境等階二就已經被視為絕世天才,而李稷這才幾歲啊?
更可怕的是此人突破天階還不到半年。
區區半年之間從等階三到等階二,這是山海大陸上從未有過的紀錄。
當然,這世上曾經有一位修行者,在二十歲前就成為了獨一無二的神女。
二十歲前達到等階二門檻的修行者,山海大陸上唯有林抱月一人。
可當初林抱月是在嬴蘇身亡的巨大的打擊下破境的,和李稷的情況完全不同。
不對,真的不同嗎?
姬清遠凝望著李稷難掩疲憊的眉眼,心跳如鼓。
他們隻是旁觀者,誰也不知道李稷在與心魔的戰鬥中遇見了什麼。
他曾經在古籍中讀到過,和心魔的戰鬥是在修行者自身的夢境裡,修行者往往要在自己構築的幻境中直麵自己最慘痛的回憶。
姬清遠不知道李稷與心魔戰鬥的過程中是否如同他在書上讀到的一般,可既然能讓李稷都摸到了等階二的門檻……
那李稷戰勝心魔的過程,恐怕相當慘烈。
是文字都無法言說的慘烈。
李稷之前到底獨自一人經曆了何等痛苦?
姬清遠望著麵前氣息寧靜的男人,後知後覺地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嬴抱月當年是承受了失去嬴蘇的痛苦才晉升為等階二,那李稷在夢境中又失去了什麼?悟到了什麼?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李稷抬頭瞥了姬清遠一眼,“時間不早了,姬公子,你也該上去了。”
告彆的話已經說完了,他沒有什麼遺憾了。
“等等,”姬清遠反手抓住李稷的手臂,“你真的要一個人去找淳於夜?”
“怎麼?”李稷笑了一聲,“難道讓我帶著你一起嗎?”
“我不是說我!”
姬清遠咬牙,“你不和抱月說一聲嗎?淳於夜也算是抱月的盟友,你不如先去禪院找到抱月,再和她一起找淳於夜算賬也不遲。”
李稷目搖頭,“我說過,在我弄清我的記憶到底哪裡出問題之前,我不會再見抱月。”
“至於我和淳於夜對戰,那是我和他的私事,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可是……”
姬清遠突然恐懼起來,淳於夜已晉升天階,如果李稷真的和淳於夜起了衝突,兩人打起來,誰勝誰負還說不準呢!
再想起李稷之前說的不再為人的話,姬清遠緊張起來。
“昭華君,你難道準備晉升等階二?”
神子已經算是半人半神之身,如果李稷打算進階,那不再為人說法倒也能說得過去。
“我還沒想好,”李稷澹澹道,“不過如果有那個必要,我會的。”
他知道姬清遠在擔心什麼。
回到西戎的淳於夜雖然看上去恢複了,但誰也不知道白犬神的分身是否還在他體內。如果隻以等階三的境界與其對戰,自己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
果然如此。
姬清遠知道自己猜對了。李稷這次去找淳於夜,是報了魚死網破之心,哪怕不惜冒險突破等階二,他也要從淳於夜口中逼問出他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