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嬴抱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小李稷掌心的那根發帶。
“哧”的一聲,明亮的火焰從發帶上一燃而過,發帶上的血汙瞬間被蕩滌乾淨。
感覺到掌心的熱意,小李稷迷迷湖湖地睜開雙眼,看見眼前那張臉,耳根倏然紅了,“姐姐?”
他本還想說些什麼,下一刻整個人忽然被劇痛席卷,蜷縮在被子裡不斷抽搐起來。
“唔……”
小李稷死死咬著被角,喉嚨深處發出低低低嗚咽,但他妖精牙關,努力著沒有喊叫出聲。
他知道自己發作起來的模樣十分駭人,縮在被子裡不敢出來。
嬴抱月望著被子裡不斷顫抖的一小團,目光複雜。
她伸出手,輕輕在被子上拍了拍,“出來。”
“嗚嗚……”
被子裡傳出模湖的聲響,“彆看,很嚇人……”
嬴抱月的手臂定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她輕聲道,“我不怕,你這樣會把人悶壞的。”
“很快……就好了……”
小李稷死死拉住被角,不肯就範。
嬴抱月在心中歎息了一聲,不再拉被子。
小李稷嘴上說很快,但這樣的發作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
辰時過去,被子上已經印出了一個人形的痕跡,全是被少年的汗水所浸透的。
看上去是被熱出來的汗,但嬴抱月伸手摸了摸,水漬刺骨一般的涼。
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
這無比煎熬的兩個小時終於過去,被子裡的動靜也終於停止了。
嬴抱月輕輕揭開被汗濕的棉被。
小李稷蜷縮在床上,整個人看上去筋疲力儘,汗濕的碎發粘在他的額頭上。
看見她在看他,小男孩費力地偏過頭,超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嬴抱月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在經曆過那般劇痛後,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還疼嗎?”嬴抱月問道。
“不疼。”小李稷搖搖頭,笑容嬌憨,“我早就習慣了,姐姐,我不疼的。”
是嗎?不疼。
嬴抱月沒再問,隻是起身拿來一套乾衣服,“把衣服換上,吃飯吧。”
“吃完飯和我去一個地方,去完後,就不疼了。”
小李稷睜大眼睛,看上去十分不解。
他不解是正常的,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連嬴抱月都不知道能否成功。
她心中十分不安,甚至恐懼,但她不能讓眼前的孩子看出來。
要進行那個儀式,首小李稷需要保持心緒平靜,不能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向少年伸出手,“跟我來。”
……
……
嬴抱月將小李稷帶到灶房裡,給他端了一碗熱粥。
小男孩看上去有些忐忑,偷偷打量著四處。
“吃吧,”嬴抱月摸了摸他的頭,“我出去刷一下碗快。”
她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停了一下,眼角餘光瞥到小李稷端起碗喝了起來,隻不過有一雙純黑色的童仁從碗沿上露出,悄悄盯著她的背影。
嬴抱月在心裡笑了笑,反手關上了灶房的門。
她之所以沒有將粥端到臥房而是將他帶到這個小屋子裡,就是為了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
哪怕讓他待在臥房裡也不行,因為臥房離院子太近了。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如果被小李稷不小心看見,她把不準他會不會受到驚嚇。
嬴抱月走進臥房,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