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有些蒼白，胸口起伏的波動很大，包括呼吸在內的頻率也並不是穩定的狀態。嘴皮乾裂得厲害，可以看見皸裂開的皮膚裡麵，淡粉色的細肉來。直到這個時候，房間裡麵被強烈的光線加熱的空氣才撲向孛鋃他們三個人，並帶著類似屍體腐爛一樣的味道。幾個人靈敏的鼻子都動了動。
“加布裡總長，那沒有什麼事情，我帶著人就先回去了。”孛鋃象征性地說了一句，然後並沒有管加布裡同沒同意，就已經向著麵前站定的卡西亞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著自己出去。
沒有後話，卡西亞從房間裡出來，步子雖然有些飄動的感覺，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要摔倒的狀態。身上還帶著尚未消散完全的熱氣，卡西亞現在的狀態就如同剛拿出來的在火爐中被持續加熱的鋼鐵快一樣，急速膨脹流動的血液帶動著心臟跳動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很多，以至於他的呼吸在出來房間後，在經曆了一次小小的峰值後，這才開始往下緩慢降低。
“沒什麼事情吧？”孛鋃看著一旁卡西亞因為溫度與光線照射而有些卷曲起來的頭發問道。
“暫且沒有什麼問題，這三天很難受。因為在前一次任務中去過沙漠裡麵，那裡的環境與這裡很相似，還能忍受下去。但是若是時間久了，還是會出現諸多問題。”卡西亞說，步伐比起平常來慢了很多，他正在調節自己的身體狀況，特彆是眼睛那一方麵。孛鋃也沒有去趕時間，在這時跟著卡西亞的速度走著。
“孛鋃，那這些人你怎麼給我一個解釋？”加布裡在這時對著走廊裡背對著他走向升降機的兩個人吼道。走廊一側排列起來的幾十個房間裡麵，幾乎每一個房間裡麵都躺著一名眼神渙散的人，不能移動，隻能在地麵上扭動著身軀掙紮。他們的雙手雙腳都被卡西亞完全卸開了，現在是脫臼的狀態。手腕動脈處，也有一道明顯的割痕，但已經結痂愈合。那是卡西亞為了放血塗抹牆壁而對這些精神近乎失常的人所做的事情。
知道這是有人為對付自己故意作出的事情，但卡西亞並不想將事情再複雜化。相比於簡單快捷地扭斷他們的脖子，或者是擊碎他們身體上的重要內臟器官，卡西亞選擇了相對穩妥一點的方式。雖然很費事，但這樣做確實能讓彆人無話可說，而這也正是卡西亞想要看到的結果。
“加布裡總長，你不是說這三天裡麵機械故障了嗎，直接報上去就行了，我會在管理部與校長那邊做些工作讓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的。”孛鋃轉過頭來說，“真是辛苦你了。”
然後報以和藹可親的微笑，但在加布裡的眼睛裡，意義當然會被完全曲解。再有什麼事情，即便是身後傳過來的讓人感受強烈的目光，孛鋃也不想去關心了。論實力，加布裡並不是他的對手。
“總長，那這些人、、、”精瘦男子目送著孛鋃與卡西亞進了走廊儘頭處的升降機裡麵，這才詢問一旁加布裡的意思。
“全部處理了！”加布裡留下這一句話，帶著暴躁的氣息也離開了這裡。溫熱的空氣裡麵，就隻剩下他一個人無言地看著眼前一個個如同待宰殺肥豬一樣的關押犯。
“你們真是倒黴，本來可能還有機會出去的。”最後他說，然後轉身走向一旁的總控製台邊上，又開始了一道道操作。深紅色的牆壁降下，一排房間在蒸汽動力的驅動下如同魔方塊一般運作起來。等到幾個小時候，它們再度轉回自己的位置上，又會變成一間光潔乾淨的房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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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來到那一條筆直的走廊裡麵，這裡可以透過明亮的玻璃看到四周布蘭科山脈上的粗狂結實的山岩，還有一道道被狂烈的風切割出來的各種獨特的鋒利地形。
更高的地方，目光也能穿透一層層薄薄的雲看到組成布蘭科山脈的幾座山峰，一片如夏花簇在一起的被白雪覆蓋的山頂。
“你們正式畢業的考核科目就是需要你們爬到那上麵去。”孛鋃看著那一片山峰很懷念，“給一天的時間，你們穿著短褲與短袖子衣服，不能帶任何攀登工具。我們幾個教練會提前上去等著你們。山峰上有個小屋子，裡麵有幾張桌椅，我們就坐在那裡。上來一個人發一份結業證明。然後你們拿著證明再下去，交給專門負責結業考試的考官就行了。這樣就算是從軍部學校畢業，也算是證明了你們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小人物了。”
“很簡單的考核，不外乎就是爬上一座山，然後再下山的過程。但是危險也是有的，每一年結業考核的損耗率也很高，布蘭科山脈上空的寒流可不是說著玩的。溫度很低，雖然還沒有達到嚇人的地步，但是不做任何保護地呼吸一口，對你們的身體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不外乎你們每一天都進行的體能訓練。”孛鋃說，“但也不用擔心，我想你們這一屆的學生，隻要是能在這三年中的任務裡活下來的，這畢業考核都不成問題。有問題的人，絕對會在一次次難度加強的任務裡被篩選下來。”
短短的時間裡，卡西亞的呼吸還是沒有恢複過來，本想要說上幾句話，但是他現在的狀態很勉強，於是隻點了點頭。
“回去好好休息吧，原本我以為你在關押所裡麵會很吃不消呢。”孛鋃想拍拍卡西亞的肩膀，但察覺到他腳步的不平穩，剛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看著卡西亞投過來的疑惑目光，他接著說：“加布裡，也就是剛在站在我邊上的那個人，肯定會對你做些動作的。這三天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就是他一手主導的。本來我想提前過去接你，但是你也知道，不再關押所裡麵吃點苦頭，上麵很多事情都是說不過去的。”
“並且現在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牽涉到的勢力很多，所以我們軍部學校不做點態度上的表示，他們肯定會緊咬不放。對我們對你都不是什麼好事，至少現在這個階段，那些勢力還沒有人可以去撼動他們。”孛鋃補充道，卡西亞點頭。
“那沒有完的事情是指什麼？”聲音變得嘶啞起來，環境的改變讓卡西亞緊繃起來的身體一點點放鬆了，疲憊與集聚在身體裡的各種因素開始在這時集中爆發出來。
“簡單的事情。”孛鋃說，“就是一個找人的任務，花費半個月的時間，不斷換乘交通工具，眼睛與鼻子再靈敏點就行了，很輕鬆。”
走出那條長長的通道，時間正好是下午三時左右，雲層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又變薄了不少。更多的陽光切開布蘭科山脈裡的空氣，大片大片落在了卡西亞蒼白的臉上。
“給你五天時間準備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不用再去做什麼高強度訓練了。”孛鋃還是沒有把卡西亞送到宿舍那裡，他們在半路途中分開，“你在關押所裡的那些運動已經足夠了，並且訓練成果我想也是不錯的。”最後孛鋃對卡西亞說，揮揮手轉頭就走開了。
卡西亞看著孛鋃的背影接連歎了幾口氣，這才回到宿舍裡去。葉捷琳他們還在訓練中，沒有看到他們人，卡西亞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過去了。
“休息夠了再說其他的事情吧。”他最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