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如此。”趙軍心中暗想,再回憶邵天鵬剛才說的,他們擱那邊兒丟個大棒槌。而那個大棒槌,應該就是現如今藏在自家家裡的那苗身往。
至於邵天鵬他們一夥人,應該就是江華小冊子上記錄的那些放山的人。
雖然邢三說的話,跟此時邵天鵬說的話多少有些出入。但趙軍能斷定一點就是,那苗棒槌的的確確是邵天鵬帶人抬出來的。
可即便如此,趙軍也沒有把那苗棒槌還給邵天鵬的想法。
這跟那苗棒槌貴賤無關,與趙軍是否仁義無關,而是趙軍做不了主,畢竟那苗棒槌是邢三的。
所以對於那苗棒槌的事,趙軍在邵家人麵前連提都不會提。反正邵雲金老爺子說了,趙軍歲數小,不可能知道這事。
趙軍心裡想事的同時,邵天鵬仍講著發家史,道:“龐三眼子跟我算是師兄弟,但他按著山規跟我講,我當時我也就說,以後我們不去十八道崗子放山,他們也彆過來,這事就這麼的了。”
按理說,正應該如此。
莫說放山抬參這麼大的利潤,就算是下踩板夾子打黃葉子的那幫人,還得劃分個地盤呢。
邵天鵬繼續說著:“後來我們就擱這邊兒轉悠,在老陰溝兩邊兒,找著不少老垵子,這算是慢慢好起來了。”
一個參幫二十多人,想養活這些人、這些槍,沒有一定的收入肯定是不行。
所以,趙軍一聽就知道了,邵家的發家史絕不像邵天鵬說的那麼簡單。
據趙軍推測,老陰溝犯邪的事,沒準就是邵家人編造,甚至傳播出去的。
至於黃燕說的,外地的蔣明到這邊來打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老陰溝以後,都感覺山裡冷、感覺陰森,這對趙軍而言,並不是什麼未解之謎。
這年頭比二三十年後氣溫更低,尤其是在山裡,尤其像邵誌強剛才說那老陰溝的溝筒子深。
像那種山溝,六月的時候,溝塘子裡甚至還有冰沒化呢。
這就導致那周圍氣溫低,人一過去就感覺冷。
而且,高山上好長魚鱗鬆。那樹每年打子,周圍又有小樹長出。這些年,這片山場沒被開發,使得高山魚鱗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這就不免讓人感覺陰森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得不說老邵家挺有才的,故事編的也挺像樣。如此一來,少有人進那老陰溝,他們的老垵子就很難被人發現。
但趙軍不明白的是,這麼機密的事,邵家人咋會跟自己說呢?
很快,邵誌強就解開了趙軍的疑惑,隻聽他道:“五年前吧……唉呀,快六年了。那時候摸天頂子上頭,來個母虎子。我們一開始誰也沒搭理它,後來特麼的又來個公子。”
都說:一山難容二虎,除非是一公一母。
但按東北人的說法,老虎就是獨性。它們除了交配期,否則絕不往一起湊。
果然,邵誌強說:“第二年開春,那公子就走了,又剩這母虎子自個兒。它頭一窩好像是下了倆崽子,不怎麼沒一個。結果剩的那個,還咬我們宋老三纏的炸子上了。”
“哎呦我天呐。”張援民忍不住道:“這不白瞎了麼?”
“那你看。”邵誌強苦笑道:“誰也不是淨意兒的呀。”
“那倒是。”張援民點了下頭,又問邵誌強說:“邵叔,那完了呢?”
“完了啊……唉呀!”邵誌強歎口氣,說:“完了,它就攻擊我們。你說那家夥的,尋尋摸摸地就過來了。我們那兩次,有上廁所的、有打水的,都讓它給掏了。”
“那邵叔……”突然,解臣插嘴道:“你們咋不上報呢?”
虎屬於危險動物,尤其是習慣傷人的虎,比開春護崽子的大熊霸還狠實呢。那年永安林場死了一頭豬、一頭牛都得上報,何況這傷了倆人呢。
但解臣那話一出口,趙軍忙道:“邵叔,我剛才聽你說,怎麼的?那母虎子又下崽子了?”
不能啥都問,人家不上報肯定有人家的道理,所以趙軍忙打了個茬。
邵誌強順著趙軍的話茬,就說:“是唄。今年開春前兒,這母虎子走了,我們還尋思它不能回來了呢?誰成想,它走倆月又回來了。完了生個崽子麼,它把崽子扔家,也得下來找我們。我們一放山,它準保來,我們還找不著它。”
老虎更像是刺客,而在放山的季節,不但地上不留腳印,而且草木旺盛,可以使老虎隱匿行蹤。
更何況,隻有整天做賊的,沒有整天防賊的。
但……這不關趙軍的事兒啊。
趙軍砸吧下嘴,對邵誌強說:“邵叔,這個我真幫不了你們,像我們家花小兒那樣的狗畢竟是少。彆的狗彆說攆大爪子,聞著味兒都得嚇拉拉尿。”
“這個不怕!”就在這時,一旁的邵雲金說道:“這玩意能訓練。”
“啊?”趙軍一怔,道:“這玩意還能訓呢?”
“能!”邵雲金點頭道:“小楊沒了時候,我們回山收拾他東西,發現他留下張皮子,皮子裡頭寫的什麼字兒啥的。”
“秘籍呀?”一聽邵雲金這話,張援民忍不住眼前一亮。
“嗯。”邵雲金衝張援民一點頭,然後又跟趙軍說:“小子,這事兒咱今天先不說了,今天你們來呢,咱們就好好搓一頓。彆的事兒,咱以後再說。”
“這行!”老爺子這樣的態度,讓趙軍感覺很舒服,但邵雲金緊接著又補了一句,道:“完了你回去以後,再尋思、尋思。反正你隻要能把這倆大爪子攆下來,我們家在那老陰溝兩邊有四個老垵子。從今往後我們每年擱那兒放山,不管進多少,都有你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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