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羈率軍出征的第三日,天子的使者便來到了北地。
此次來的使者是晉陽公主認識的人,對她的態度也極為恭敬,可天子的旨意卻不容拒絕。
“公主,陛下心憂二公子與小翁主的身體,特令吾等前來接二公子與小翁主去長安靜養,還請公主殿下體諒陛下的一番苦心。”
使者說完,見晉陽公主麵色冷厲,一言不發,隻好換了語氣,低聲勸道“陛下私下去看望北地王時,見到了不少從北地送去的新鮮物件,聽聞那些小玩意兒都是小翁主親手所製,陛下心中吃味不已,便想親眼見一見小翁主…隻是陛下政務繁忙,無法親自來北地,隻好讓臣等來接小翁主了。”
他這麼說,自然是為了打消晉陽公主的擔心,想讓她同意一雙身體不好的兒女離開她去長安。
可晉陽公主如何能答應?
她冷冷道“陛下的心意,我領了,隻是陛下的要求,我卻無法從命,你回去複命吧!”
使者麵色為難,可在宮中多年,他又深知晉陽公主的脾氣,便又道“公主,陛下親口許諾,待小翁主和二公子到了長安,便讓他們住在北地王府,與北地王為伴。”
有北地王這個親祖父保護,公主總該放心了吧?
然而晉陽公主依舊一臉冷酷,“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女兒,必須在我的身邊長大,誰也不能將他們從我身邊帶走,縱然是陛下,也不行。”
“公主……”
“你若執意要帶走他們,除非殺了我。”
晉陽公主看著使者,目光森冷,“蕭羈征戰在外,無心顧及家中,北地如今是我做主,隻要我死了,你們不論是要帶走我的兒女還是要踏平北地,便再無人會阻攔你們!”
這話一出,使者臉色大變,當即跪了下來。
“公主息怒!”
“奴婢隻是奉命行……”
一句話沒說完,使者便聽到了疾馳而來的馬蹄聲。
馬蹄聲越來越近,使者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莫非。
蕭羈並未出征?
所有使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知道蕭羈縱然在這裡,也不敢一刀殺了他們所有人,可他們還是兩股戰戰,冷汗如雨。
不多時,馬蹄聲停下,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母。”
“孩兒趕回來了。”
使者微微抬頭,餘光瞥見了一抹黑色的衣袍,又從其身量和所戴環佩認出了他的身份。
北地王府大公子,蕭嬴。
“贏”字是大公子出生那年陛下所賜之名,但眾人更為熟知的是他在北地所喚之名,蕭不疑。
不是蕭羈便好!
使者心中大定,立即率領眾人再次行禮,然蕭不疑卻沒心思理會他們,他隻是擔心的看著晉陽公主。
阿父猜測沒錯,果然大軍才走,朝堂便來旨意了。
他以為,朝堂會讓他去長安為質,將他這個蕭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者困在長安,變成一個廢人,一個死人,甚至是給他冠上一頂謀逆的帽子,便可以讓蕭家承受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