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曆練自己時,又充滿威嚴,甚至到了嚴厲嚴苛的地步!
如今呢?牧然看著藍棠光,他現在從藍棠光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從容或者嚴厲,有的隻是一種中年人的頹廢,甚至他身上還沾染著酒氣。
“莫要好奇,為師也是人,隻要是人便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煩心之事。”
藍棠光將酒壺推到牧然身前:“終日修煉總歸不好,張弛有度方為正途,然兒,你會喝酒嗎。”
“會。”
牧然應了一聲,連忙給藍棠光斟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為師的酒可比不上鐘家的,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和鐘家小子喝酒,連李天秋長老養了兩年半的鹿都吃了?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藍棠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牧然自覺斟酒,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師尊,不知有何煩心之事,弟子可能為師尊解憂?”
“家事。”
“因為藍珊長老?”牧然小心翼翼。
記得大師兄說過,千萬不要在師尊麵前提及藍珊長老!
“是。”
藍棠光再次將酒飲儘:“終究是為師對不住她,她如今這樣,皆是為師所埋惡因。”
“哦?”
“你不知道,然兒,你也喝。”
藍棠光不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在沒有刻意逼出酒氣的情況下,他那對本該充滿威儀的眸子中已有迷離。
“為師早年,那時候隻有築基修為。”
說著,藍棠光眸子中的迷離漸漸轉變為一種帶著悔恨的思戀。
“我也接過擊殺邪修的任務,那時意氣風發而不知天外有天,雖說將邪修滅殺卻也身受重傷。”
“然後…我就遇見了她,那個…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女人。”
牧然很認真的聽著一個有些老套的故事,知道了藍棠光是被一個凡俗少女所救,又身中邪修咒術無法短暫恢複修為,自然也回不得扶搖門。
就這樣,和那少女朝夕相處間,生了情愫,成了夫妻。
但那時候藍棠光是扶搖門的門主繼承人之一,他認為仙凡有彆,那種差彆甚至超越了他此生第一,也是最後一份愛。
所以一年後,咒術被他慢慢化解,他不辭而彆…隻留下一張字條,他答應,成為門主之後,會回去娶她。
她也等,知道藍棠光不是普通的凡俗人,她不在乎世俗冷眼,不在乎藍棠光到底是誰,她隻在乎他,和那時…腹中小小的生命。
但等藍棠光終於奪得門主之位再回去時,昔日佳人已成枯骨,隻留下了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才那麼七八歲的小女娃。
她思念成疾,明明一枚最低階的丹藥就能讓她痊愈的病,她卻始終沒有等到他回來,也沒有等到那枚丹藥,和他的承諾。
“那張破了又粘,粘了又破的,不知被翻看過多少次的字條,珊兒一直留著。”
藍棠光的眸光此時已經儘是痛苦:“她問我,為何騙她的母親,她告訴我,我不是她父親。”
“我將她強行帶回宗門,她是木靈之體,我便教她修行,她對煉丹有執念。我便成全她。”
“我不願意讓珊兒被修士之間的血雨腥風所傷,便保護她從不爭奪什麼,但她的丹道天賦足以靠自己成為丹道長老,我卻什麼也給不了珊兒。”
“隻是…她留給了我珊兒,我…我卻再也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