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異響仿若一根針一樣刺入常磐莊吾的顱內,伴隨著模糊不清的言語和笑聲,不斷刺痛著常磐莊吾的神經。
這個查不出緣由的,已經跟隨了常磐莊吾近十年的頭疾,在此刻,非常突然的,伴隨著常磐莊吾驟起的怒火一同猛烈襲來,讓他的神情瞬間顯得無比的猙獰與可怖。
而被常磐莊吾這副從未見過的模樣怒視著的加古川飛流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無法言語。
他,被嚇到了。
同時,被劇烈的頭疼突然襲擊的常磐莊吾雙拳緊握,死死咬著牙,目眥欲裂的雙眼之中滿是猩紅的血絲。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鬆出一口氣,身體放鬆,抬手,指尖輕顫地捏了捏眉心。
“抱歉。”
常磐莊吾並沒有順勢繼續訓斥被嚇住的加古川飛流,而是坦白了自己剛才的狀態。
“我剛剛,頭疾犯了。”
聽到常磐莊吾解釋的加古川飛流回神,偷偷看常磐莊吾一眼。
“……頭疾?”他開口問道。
“嗯。”常磐莊吾點頭說道,“從小就有的,老毛病了。”
他告訴加古川飛流。
“那頭疾發病時間不定,發病周期不定,就連每次發病的程度也不一樣,小時候父母帶我在世界各地尋訪了很多名醫,結果卻什麼病因也查不出來,不僅查不出來,有的還懷疑我在裝病,所以,我後來便找了個由頭,假裝病好了,也省的父母再繼續擔心。”
這樣說著,常磐莊吾灑脫的笑了笑。
“反正每次頭疾發作的時間都很短,稍微忍一忍就好了,剛才要不是它偷襲,我也不至於在你麵前如此失態。”
常磐莊吾說的輕鬆,但加古川飛流的神情卻並沒有因此而輕鬆下來。
他覺得那頭疾並不像常磐莊吾所說的那樣簡單。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常磐莊吾確實隱瞞了關於頭疾的一部分內容。
不過那也是他最近才發現的異常。
說來也奇怪,常磐莊吾發現,他越是儘心儘力的保護這個世界,排除殘渣和邪教對現世的影響,他頭疾的發作頻率和發作程度就會越發嚴重。
就仿若有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懸浮在他的頭頂之上,隻要他繼續這樣做下去,終有一天,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會落到他的頭上。
而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下的後果是什麼呢?
常磐莊吾不知道。
他可能會瘋,也可能會死。
當然,樂觀一點兒,也不排除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下後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的可能性。
但無論如何,常磐莊吾都不準備把這個異常告訴任何人。
常磐莊吾已經做好了覺悟。
“好了,關於我頭疾的話題到此為止。”
現在,他需要加古川飛流也做好對等的覺悟。
“我們回歸正題。”
常磐莊吾目不轉睛的看著加古川飛流,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了猙獰的怒色,但是那種平靜的肅穆,依舊讓加古川飛流的心忍不住揪起。
“飛流,你的力量是我們已知的,守護這個世界不受世界之外的曆史殘渣直接侵蝕的唯一屏障,所以,任何時候,維持屏障不破,都是你最優先要做的事情!
“彆說這一次邪教威脅的人是我,是我的家人,就算下一次邪教威脅要殺掉的人是你的家人,你也不能……”
話到這裡,常磐莊吾看著加古川飛流那張年輕,稚嫩,不安,還有些許茫然的麵容,話音忽然一滯。
常磐莊吾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還很年輕,很稚嫩,與自己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他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他的思想卻並不像他的力量那樣強大。
對他而言,保護世界雖然重要,但卻不是最重要的。
即便,他一直以來都在為了保護世界而戰鬥。
常磐莊吾猜測,加古川飛流應該是為了保護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他珍視的寶物才去保護這個世界本身的。
這樣的想法,不能說錯,隻能說,與常磐莊吾期待的有一定的落差。
不過這種落差,仍然在常磐莊吾的接受範圍之內。
所以,這並不是常磐莊吾暴怒的原因。
他剛才之所以那麼暴怒,其實是因為加古川飛流突然表現出來的那種傲慢。
是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