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國皇子直言不諱,“寶櫻她看中的是陛下的三皇子。”
此話一出,堯帝緩緩皺起了眉頭,“你是說……彥成?彥成他早已成親,已娶過王妃,乃有婦之夫,豈能委屈公主下嫁?”
“這事兒寶櫻有所耳聞,但她說她不介意。”
茲事體大,堯帝必須重視,“即使她不介意,朕也不能失了禮數,彥成的王妃尚在,公主若是選他,無法做正室,難不成她要做側室?這也太委屈她了。”
啟國皇子解釋道:“寶櫻自小嬌養,她本不願和親,父皇和小王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她,如今她隻有一個心願,就是自個兒選夫婿,還望陛下成全。”
自古公主和親,大都是做皇妃,或者皇子妃,哪有做側妃的先例?“不是朕不同意,而是這事兒不合規矩。她貴為公主,怎能給人做側室?這若是傳出去,旁人還以為朕怠慢了你們啟國的公主,給她難堪。”
啟國皇子無謂一笑,“這一點陛下不必擔憂,小王和啟國都不介意,隻要寶櫻如意就好,旁人說什麼都不能妨礙我們兩國的關係。”
此事太過怪異,堯帝不免起了疑心,狀似無意地隨口問了句,“朕有些疑惑,小公主才來大堯,與彥成並不相熟,為何就相中了他?”
“寶櫻初入貴國皇宮之時,與宮女們一起放風箏,不小心將風箏掛在了樹上,宮女們不會上樹,寶櫻調皮,她會爬樹,便爬上去取風箏,哪料上去卻下不來,無路可退,不小心摔了下來。
恰在此時,榮王自此路過,接住了她,她才幸免於難。許是感念榮王的恩情,她才動了芳心吧!”
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堯帝還能說什麼?他沒理由拒絕,但也沒有一口應承,
“小公主的心意,朕已知曉,待朕與太後商議之後再定。”
堯帝的態度不明朗,啟國皇子不能逼得太緊,遂拱手道:“小王靜候陛下佳音。”
待啟國皇子走後,堯帝去往永壽宮,與太後商議此事。
太後不免有些詫異,“這小公主選誰不好,偏偏要選老三,她金枝玉葉,竟然甘願做側室?”
“她哥哥說,她是對彥成一見鐘情……”堯帝將他們初遇的情形複述了一遍,太後聽罷隻覺可笑,
“尋常人家胡鬨也就罷了,這可是兩國和親呐!豈能兒戲?和親談的是國政,談什麼感情?即便她要做側室,也該做太子的側室,至少將來還能做個皇妃,選老三卻是為何?著實怪異。”
這話堯帝不甚讚同,自從太子賄賂重臣之後,堯帝便對太子生了防備之心,將來太子能否登基還兩說,寶櫻公主選了太子也不一定就能做皇妃。
不過她選彥成做夫婿的確是件怪事,究竟是她太過任性,啟國皇帝太過寵愛這個女兒,還是說啟國另有企圖?
眼下堯帝最在意的,其實是彥成的態度。
太後的意思是,讓皇帝拒絕啟國的請求,將寶櫻公主許給太子做側妃,堯帝已經了解太後扶持太子的真正目的,是以她的訴求他不會放在心上,與太後商議不過隻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正做決定的,還是堯帝本人。
“此事怕是難辦,不過兒臣曉得母後的意思,兒臣會見機行事。”
又坐了會子,堯帝離開永壽宮,而後便命人宣榮王進宮。
彼時章彥成正在戶部辦差,聽聞皇帝召見,他將差事交給侍郎大人去辦,而後匆匆入宮。
到得宮中,章彥成行禮過後,堯帝開門見山,“今日啟國皇子說起他妹妹的婚事,說寶櫻公主要自個兒選夫婿,你猜他選的是誰?”
寶櫻公主選夫婿,與他何乾?皇帝何至於單獨將他叫過來?章彥成頓感不妙,隱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隨即瞎猜道:
“先前父皇您提過,想將公主許給明兆,莫非公主選的人就是明兆?”
堯帝悵歎道:“如若是明兆,那就好辦了,朕也不至於如此苦惱。”
“敢問父皇,她選的是誰?您為何惆悵?”
打量老三一眼,堯帝才道:“她選的夫婿是你。”
儘管章彥成已有預感,但當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時,他還是有些震驚,“兒臣已然成親,是有家室之人,與公主並不相配。”
“朕也是這麼說的,但她心意已決,說是願意做你的側室。”
寶櫻做側妃?章彥成詫異擰眉,心道這公主怕不是瘋了吧!她怎會甘願紆尊降貴,給人做側室?
按理來說,與鄰國公主結親乃幸事一樁,如此一來,啟國待他自然更親厚些,有助於完成他的大業。
可一想到皇室的規矩,章彥成又覺不妥,隻因皇室有規定,王爺隻能有一位正妃,兩位側妃,現下府中已經有一個李側妃,倘若他納了寶櫻為側妃,那麼他就不能再立側妃。
原本章彥成打算等瑾嫻生完孩子就給她晉位的,如若半路殺出個寶櫻,他也就沒辦法再立瑾嫻為側妃。
這個難題橫亙在章彥成麵前,他必須得做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