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就這般被押走了,那些人沒帶她回帳,而是帶她去了附近的房屋之中,還將門給鎖上了。
她連知秋都見不著,瑾嫻獨自一人待在房中,如坐針氈。
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一無所知,她很想去見見章彥成,問一問他的打算,可帳外都是侍衛,他們看得太嚴,她根本出不去。
眼下的情形和書裡並不相同,以致於她根本不知道後續會如何發展。
堯帝所寫的到底是什麼字?他究竟想立誰為儲君?
僅憑一個漏洞百出的“二”字,章彥安就能撿漏登上皇位嗎?朝臣們會服氣嗎?章彥成又是否還有希望呢?
如若章彥安真的做了皇帝,他肯放過章彥成也就罷了,可他還沒登基呢!就與章彥成劍拔弩張,勢成水火,真登基之後,他真的會善待章彥成嗎?怕是不可能的吧?
整整一夜,她明明很困,眼睛酸澀,可閉上眼睛卻睡不著,無數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攪亂她的心緒。
直熬到寅時,她終於撐不住睡著了,可才睡了一個時辰,她又被噩夢驚醒,她夢見章彥成回到皇城之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質疑章彥安,章彥安一怒之下,居然拔刀相向,刺向章彥成!
他的鮮血濺到瑾嫻的手上,瑾嫻被嚇得直哭,心中一陣絞痛,而後便驚醒了……
今夜同樣難眠的還有章彥安,紛爭平息之後,他便召來眾臣,商議如何處理先皇的遺體。
宮中準備的有棺槨,圍場這邊並沒有準備,臨時去備,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拉回來。
此時是初秋,天還不算冷,屍身容易腐化,太醫雖有防腐的藥,但也維持不了太久,是以此事不能耽擱。
章彥安打算今晚就命人去準備棺槨,等明日下午,棺槨一到,明晚便趕路回宮。
於連海隻道夜裡行路不安全,“殿下,如今您可是太子,是堯國的希望,不能走夜路,太過冒險,還是等後日一早再出發吧!”
皇帝駕崩,最容易出亂子,這個時候,章彥安不得不防。
眾臣皆附和,建議後日一早再走,章彥安也就沒強求,依照他們的意思來辦。
隨後眾人又一起商議了一些細節,直忙到後半夜,章彥安才得空回去休息。
躺下之後,他的心底並無想象中的喜悅。
如若那張紙上寫的的確是個“二”字,那他便心安理得了,然而並不是。
父皇擇選的儲君並不是他,他隻是恰好符合於連海心中設想的帝王,所以才被推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即便占了上風,他仍舊不安,擔心隨時都會有變故發生。
但他又有一絲慶幸,慶幸於連海選擇了他,如若照實說,那今日成為儲君的便是章彥成,他可能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了。現下至少還有幾分勝算,他還能跟章彥成抗衡,但他最擔心的還是瑾嫻的狀況,她被關押看管,一定很害怕吧?
從前他為了實現母親的心願,沒能留住瑾嫻,這一次他必須護住她,不能讓她再受傷害。
勉強撐到清晨,章彥安洗漱更衣之後便去看望瑾嫻,然而到得住處,章彥安驚訝的發現門上居然上了把鎖,
“誰讓你們鎖門的?”
侍衛回道:“殿下,這是於大人的吩咐,他說此女是要犯,必須嚴加看管。”
瑾嫻怎就成了犯人?於連海怎能用這種方式對待她?章彥安揚聲下令,“把門打開!”
侍衛頓感為難,“可是於大人說,任何人不得入內,他說此女狡詐,必須提防。”
張口閉口都是於大人,負手而立的章彥安不悅擰眉,沉聲質問,“堯國是姓章,還是姓於?”
侍衛一聽這話,這才意識到失言,立馬拱手解釋道:“太子殿下息怒,卑職絕無冒犯殿下之意,於大人隻是擔心這女子逃走,壞了計劃,誤了您的大業!”
於大人打著為他好的名義發號施令,章彥安還得感恩戴德,沒理由發火。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還需要於連海的支持,此人不能得罪,章彥安也就沒再繼續追究,緩了語氣道:
“有你們守在這兒,她又沒長翅膀,怎麼可能逃得掉?把門打開,本殿有話問她,問完就走。”
等回了宮,太子就要繼承皇位,侍衛哪敢得罪?猶豫片刻,侍衛最終還是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方才屋外有動靜,瑾嫻還以為是章彥成來了,她起身行至門口,仔細聽了聽,這才察覺是章彥安的聲音。
不是她想見的人,她便沒有興致去聽他們說什麼,遂又拐了回來。
章彥安跨過門檻,進了房門,便見瑾嫻正坐在桌前,她恨瞪他一眼,雙眼布滿了血絲,眼窩微黯,瞧這神態,估摸著她也是對燭到天明,
“昨晚沒睡?”
瑾嫻冷哼道:“彼此彼此,你鳩占鵲巢,撒下彌天大謊,篡改皇上的遺願,做出此等虧心喪良之事,怕也是睡不著的吧?”
他的指節緊攥著,哪怕她對他冷嘲熱諷,他仍舊不忍責怪她,溫聲解釋道:
“紙上隻有兩橫,那麼父皇屬意之人便是我。瑾嫻,木已成舟,我就是儲君,是將來的皇帝,你彆被章彥成他們給帶偏了。”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你喜歡自欺欺人,我無話可說。”
章彥安望向她,眸光格外溫柔,“我知道你害怕,怕章彥成輸了這一仗,怕你和景兒會成為孤兒寡母。其實你不必擔心這個,我要對付的僅僅隻是章彥成,不是你。我可以向你保證,不論他的處境如何,我都會善待你,絕不會傷你分毫。”
他這番話令瑾嫻越發不安,“你打算如何對他?你不是已經如願得到皇位了嗎?你還不肯放過他嗎?”
章彥成那樣的勁敵,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是如願了,可他並不死心,他對父皇的遺囑並不服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