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我刀來?
兩個童子睜大雙眼,呆愣地站在原地,好像被嚇傻了一樣。遼東武林眾所周知,聶吞吾封刀十年之久!
並且,曾在武林同道齊聚一堂的大典上。
公然放言,白山黑水三萬裡,再無一人可堪敵。故而,封刀。
平心而論,這句話任誰來說。都會顯得狂妄自大,觸犯眾怒!
但從聶吞吾口中講出,卻是那麼順理成章。
他一介無門無派的散人,成長至橫壓遼東的刀道大宗師。其高歌猛進,登頂五重天的無敵路下。
可謂是白骨累累,橫屍千餘。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尤其是,白山黑水這樣民風彪悍的苦寒地方。若無過硬的本事,哪裡坐得穩頭把交椅?
像曾經稱雄北地的各大宗門。比如雲雷山、長生府、玄冥派。
誰家的真傳,沒在聶吞吾的手上折戟過?遼東聶無敵。
這是打出來的聲名!殺出來的威望!
「莊主老爺,是要下山麼?」
兩個童子凝神屏息,大氣也不敢喘。
於他們而言,聶吞吾就是坐鎮白山的定海神針。
近二十年來,不管外麵再怎麼風波險惡,刀王莊始終波瀾不驚。因此,莊主老爺一旦移位,靜極思動,必然是有潑天的大事發生!「時機未到,六重天的這一步,目前還跨不出去。
爾等無需多問,取刀便是。」聶吞吾心平氣和,淡淡說道。
恐怕這兩個童子不會知道,他們的莊主老爺,早年間殺性很重。而且嗜武成癡,遇到高手就要比試。
前期總是輸多贏少,靠著命硬,勉強強撐過來。
等到步入換血三重天,漸漸贏多輸少,博出幾分威風。千難萬險躋身真罡四重天,便開始隻贏不輸,漸成氣候!直至突破五重天,這才慢慢收斂殺性,磨去銳意。
成為聖天峰頂,無悲無喜的一尊神!「是是是!遵命!」
兩個童子趕忙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他倆披上厚實保暖的毛皮大襖,匆匆走出大殿。「一人壓萬道,真是千古無二!」
聶吞吾端坐於漆金大椅上,那雙好似九霄宏拔的深邃眸子,倒映出火盆裡頭的熊熊烈焰。他於聖天峰頂,悟道二十年,養刀十年,自問已經極為接近那道神通之門!
可無論如何增進功力,完善武學。
始終都像霧裡看花,水中撈月,難以觸及真實。直到最近,聶吞吾隱有所感。
方才明白,為何大道如青天,己身不得出。「想來山河榜上的其餘九人,亦是如我一般。天無二日,一輪真陽遍照玄洲。
他不落山,誰又能出頭,放出光芒?」
這位白山大宗師輕歎一聲,語氣當中並無什麼怨懟恨意。越近氣血武道之絕巔,他越敬那位景朝聖人。
哪怕用天縱奇才,都不足以來形容。
隻身背負億兆生靈的因果氣數,把持社稷神器,運轉乾坤日月。竟還能踏足絕巔,做視群雄!
這已經超脫「根骨資質」的範疇。牽扯到玄之又玄的大道與天意。
「當世所有的大宗師,無法突破那重大關。皆是因為一人,位於眾生之上。
隻要他不跨出那一步,便沒有誰可以往前再進半寸!」聶吞吾麵無表情,眸中掠過一絲期待與欽佩。
在他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氣吞山河,胸納寰宇!以此種真意神髓,演化出來的武學招式。
其威能之可怖,簡直無法揣測!興許那就是「神通」?
「隻不過······倘若山河榜上十位大宗師,多數皆有望踏過
神通關。那麼,獨占世間鱉頭的景朝聖人,應當早已晉升功成才對?
為何遲遲未見出關?」
聶吞吾眉頭輕皺,冥冥中有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