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宵禁製度古已有之,在戰爭、災難時期亦或是重要的政治經濟範圍實施,隋唐以來嚴格實施的宵禁製度確保了京畿穩定,但同時也嚴重壓製了商業發展。
如今宵禁早已在長安取締,隨之而來的便是商業在夜晚的長安呈現爆發式發展,以及長安百姓被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座城市的夜晚之中得以舒緩。
表現在外的局麵便是整座城市在子時之前幾乎燈火通明,即便子時之後也有諸多商鋪、酒樓、妓館徹夜不休、車水馬龍……整個晉昌坊已經水泄不通,看熱鬨的百姓、趁機兜售的貨郎、義憤填膺的遊人、焦頭爛額的衙役……在晉昌坊坊門處直至大慈恩寺山門前圍了一圈又一圈,
加上寺內香火繚繞、鐘聲悠揚,亂成一團。
直至一隊隊頂盔摜甲的兵卒整齊劃一的小跑著衝進坊門,沉重的腳步聲好似沉甸甸踩在所有人心頭,這才讓混亂的場麵略微安靜,外圍的人群紛紛避讓。岑長倩一馬當先大聲嗬斥“京畿重地,豈容聚眾鬨事?昨夜衝擊京兆府的賊子如今儘皆下獄待審,爾等還想效仿一番再衝擊一回大慈恩寺?無關人等整齊有
序的撤出晉昌坊,一炷香之後整個晉昌坊封鎖戒嚴,閒雜人等無論是何身份一律緝拿下獄!”
身後兵卒以“伍”為單位散開,上前驅散人群。不少人起先不願走,梗著脖子與兵卒推推搡搡,仗著身份嘴裡罵罵咧咧,經人提醒這是目前房俊節製統禦的部隊,頓時嚇得靜若寒蟬,縮著脖子有多快跑多
快。
連親王、大臣都敢打的“棒槌”會在乎你是什麼身份?
萬年縣令來濟快步走過來,擦了一把臉上汗水顧不得渾身官服都被汗水浸透,抬手施禮“多謝岑長史維持秩序,若是你們晚來片刻怕是要出大亂子!”
岑長倩不敢托大,下馬還禮“大帥接到告急消息馬上率兵趕來,有什麼話您去他麵前回稟吧。”
“好好好,本官這就去見大帥。”
腳步匆匆向後邊的房俊快步迎去,老遠就鞠躬施禮“下官萬年縣令來濟,見過越國公。”房俊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縱馬在其麵前走過,對岑長倩道“我去寺內尋舊友聊聊,你接管此間指揮權,查明事情原委,按照律法從重從快予以處置,不得
徇私、不得枉法,無論涉及到誰皆一視同仁絕不姑息,誰敢阻撓嚴懲不貸!”
“喏!”看著房俊策馬在直抵寺門前下馬被僧人引入寺內的房俊,來濟苦惱的歎口氣,自此之後怕是要給這位一個“不能任事”的壞印象了,而這位隻要不是因病暴卒
幾乎可以確定至少在中樞掌權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意味著自己前程灰暗啊。
岑長倩抱歉的笑了笑“煩請來縣令將萬年縣衙役交給在下指揮,此間之事自有左金吾衛接管,您或可回府安歇。”來濟搖頭歎氣“既然做錯事就要彌補,哪怕不能挽回印象也應當儘力而為,此時若知難而退哪裡還能勝任這一方縣令?長史隻管發號施令,本官無有不從。
”
對馬周避而不見是因為不願牽扯進那些政治傾軋,但現在若因為受到冷遇便推脫那是不能任事,兩者截然不同。
岑長倩安慰道“大帥辦理公務的時候素來鐵麵無私,您也彆放在心上,回頭登門去府上認個錯喝杯酒,大抵也就沒事了,大帥的心胸寬著呢。”
“事已至此,夫複奈何?還請岑長史吩咐吧,在下定全力配合襄助。”
“此間到底因何騷亂?”“起因在於有一年輕婦人隨同家人前來大慈恩寺進香遊玩,怎奈寺內遊人眾多、僧侶也多,熙熙攘攘之下於人群之中受人輕薄猥褻,驚叫之下其家人四下尋找,然而當時人擠人、人挨人根本不知何人所為,其家人便將附近人等全部拽住要一一甄彆,恰好其中有幾個路過的僧人,攸關出家人清譽自然不同意,那婦人便
一口咬定僧人做賊心虛,於是雙方對峙不下引發騷亂。”
僧人不同意指認甄彆很是正常,這種事一旦開始甄彆無論做沒做都予人一種“有嫌疑”的印象,且又是在自己寺院之中,自然不肯。
如此看來,婦人在毫無根據之下如此揪住不放,難免有撒潑之嫌……
“那婦人及其家人在何處?”
“就在坊門旁的房舍裡,我已經派人嚴加看管。”
“被懷疑的僧人呢?”
“被大慈恩寺的僧值強硬帶回寺內,這也是引發衝突的原因之一,當時在場的人都認為大慈恩寺有偏袒本寺僧人之嫌。”岑長倩蹙眉,有些不解“雖然未曾與縣令打過交道,但縣令之賢名早已如雷貫耳,萬年縣在您治理之下獄無冤屈、案無隔日,怎地連這麼一件小小的案子都
審理不清?”來濟苦笑道“不是本官審理不清,而是根本就無從審理,那婦人躲在房舍之中不見外人說是有損清譽,僧人被帶回寺內無論本官如何說服都見不到人,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