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房俊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盯著孫思邈,尷尬笑道“那啥……好久不見,道長一向可好?”
雖然看不出孫思邈到底多大年紀,但是史書上說這老道可是隋煬帝活著的時候就想征辟他當官而遭拒,那麼現在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吧?這麼大數歲了,就算身子骨還好,那麼記憶力減退之類的毛病肯定有,說不得老眼昏花就記不起來到底見沒見過自己了呢?
若是這老道有點老年癡呆啥的,還是有可能糊弄過去的……
他這邊心存僥幸,卻見孫思邈手撚胡須,依舊笑眯眯的模樣,銳利的眼神直視房俊,慢條斯理道“請恕老道老眼昏花,固然這位少年英雄英氣勃勃……可老道為何不記得何時見過你?未知這位小友,姓甚名誰?”
房俊眼前一黑……
完蛋!
一旁的李二陛下已然一臉驚愕,手指著房俊,驚訝的向孫思邈問道“孫道長居然不認得此子了?”
房俊都快哭了,他幾乎已經預見到李二陛下即將晴轉多雲、多雲轉雷暴的情形,彆的也就罷了,敢胡亂冒用孫思邈的名頭讓兕子多吃海魚,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之死罪!
彆跟李二陛下講什麼“現在兕子不是挺好麼”的道理,暴怒的李二陛下隻會記得若是這個法子出了差錯,他的兕子很有可能就沒了……
這是李二陛下絕對不能忍受之重點,早已超出欺君之範疇,攻破了李二陛下底限之下的底限!
孫思邈“唔”了一聲,又轉頭看向房俊,紅潤祥和的臉上溢出一絲頑皮,看著驚惶失措的房俊,眨了眨眼,拖長了嗓音道“這個……大抵是老朽實在年邁,記憶有些減弱,一時之間不記得這位小友了……但是看上去的確有些麵善啊!”
娘咧……
房俊差點哭著上去抱住孫思邈的大腿叫一聲祖宗!
您老真是太給力了……
雖然不知孫思邈為何給他這個台階下,但他必須先下來再說啊,不然自己作死把自己頂在牆上下不來,豈不是等著李二陛下抽死他?
房俊眼淚巴嚓,抬著頭一臉萌態“老祖宗……咳咳,老神仙,您忘啦?當年小子年少在終南山遊玩,正巧遇到老神仙您行醫濟世,您一見小子便誇讚小子骨骼清奇實乃百年難遇之奇才……咳咳,所以便傳授了一些簡單的醫術。小子感念您老懸壺濟世之高尚品德,故此對於您的教誨不敢或忘,一直銘記於心,那個啥……就是這樣。”
孫思邈鶴發童顏,但是一雙清澈的眼眸卻滿是童貞的戲虐,又像一個老狐狸逗弄著利爪之下的白兔,偏偏不肯一口咬死……
李二陛下亦或的看向孫思邈。
他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對勁,房俊這廝一貫最是傲氣,就連麵對他這個天下至尊之時都時不時的犯渾頂撞,為何在孫思邈麵前卻有些……低聲下氣?
沒錯,就是低聲下氣。
儼然一副有求於人的模樣……
孫思邈戲虐的瞥了房俊一眼,迎上李二陛下探尋的目光,捋須頷首“唔,老道記性不大好,大抵……就是這樣?”
李二陛下無語,到底什麼樣兒啊?
我哪兒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兒……
不過總算揭過心底疑惑,便麵帶懇求的道“道長仙蹤不定,早年間朕要征辟您入朝為官亦為您所拒,想要見您一麵當真難得。此次有緣相會,卻不知下一次要到何年何月……當年若非道長雲遊四海懸壺濟世,想來文德皇後亦不會藥石無救,先一步離朕而去……”
說到此處,李二陛下一臉唏噓,滿腔愁緒。
孫思邈淡然道“人壽皆有定數,老道非是神仙,又如何能逆天改命呢?不過陛下伉儷情深,倒是令老道著實敬佩。”
這句乃是肺腑之言。
身為皇帝,三宮六院粉黛無數,男人又天生便是喜新厭舊的德性,能夠如李二陛下這般在妻子去世數年之後依舊縈繞心懷難離難舍,的確是千古少有,稱得起一句“性情中人”之讚譽。
隻不過看皇帝這說話的意思,想必是要抓著老道在長安的時候,趁機給他把把脈調理一番,以便能夠延年益壽長命百歲吧?
對於這一點,孫思邈無可無不可。
醫者父母心,眼中無貧賤,可到底身在紅塵,又豈能當真餐風飲露、不食人間五穀?
然而卻聽見李二陛下續道“……朕有一幼女,乃是文德皇後所出,自由便身染氣疾,時常頻臨垂危。這兩年固然有道長教授房俊之法為其增強體魄,所幸不曾犯病,但到底沉屙未除,朕心中著實如焦似焚,唯恐一時不慎便步上亡妻之後塵……所以,肯定道長為其診治,朕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