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一群人從值房當中“呼啦”一下衝出來,門裡門外諸多京兆府官員卻是攔都不敢攔,任憑這群人直衝到馬周麵前,又哭又叫、又呼又喊“馬府尹,你可得為吾等做主!”
大堂裡瞬間好似炸了鍋一般,沸反盈天,一片喧囂。
饒是馬周性格沉穩堅毅,見到身後值房當中衝出來的這些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腦袋瞬間大了一圈兒。
衝在最前麵的是兩個錦袍青年……事實上這群人儘皆身著錦袍,腰懸玉佩,各個氣度不凡。
這兩人一個二十左右年紀,一個十六七歲,長得倒是眉目清秀模樣周正,隻是此刻昂貴華美的衣衫破破爛爛,頭發都破散開來,哪裡還有半分尊貴之氣?
馬周整理一下衣冠,鞠躬施禮“微臣馬周,見過蔣王殿下,越王殿下。”
蔣王李惲哼了一聲,一臉桀驁之氣,卻也不敢對馬周太過失禮,知道這是父皇最最寵信重用的臣子,當即還禮,口中卻很是憤懣“馬府尹毋須多禮……”
直起身,手指著長孫渙那邊,怒聲道“今日之事,乃是這些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惡跡昭彰,人神共憤!本王也不仗勢欺人,馬府尹隻當吾等皆是尋常路見不平之良民,隻求一個公道公正,將這等蛇鼠敗類繩之以法,還給帝都一片朗朗乾坤!”
越王李貞年紀小一些,看上去白白淨淨人畜無害,神情卻最是陰翳,未等馬周回應,便冷笑著說道“馬府尹還是謹慎一些為好,若是能夠公平處置,吾等儘皆感歎馬府尹正義,可若是敢袒護這些混賬,隻想著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可就彆怪本王自己給自己討個公道!到時候事情鬨大了,馬府尹可莫要埋怨本王牽累了你。”
馬周有些冒汗,心裡將長孫渙一行人罵了個遍,一個兩個的是瞎了眼,還是膨脹得沒了邊兒,自以為個關隴貴族天下無敵,連陛下的兒子都敢打?
口中隻得說道“二位殿下放心,微臣定然公正處置,不偏不倚,依律行事!”
越王李貞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話剛說完,在他身後便有一個大抵隻有六七歲、粉雕玉琢的娃娃偷偷扯他的衣角,哭唧唧小聲道“八叔,鼻子好疼,我想回宮……”
馬周循聲一看,差點以手撫額。
房俊看著這孩子,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這男娃年歲幼小,眉眼如畫長相精致,身上的衣衫繡著金線,華貴非凡,隻是此刻一張白玉也似的小臉兒上血跡模糊,腫起來的鼻子甚是顯眼,依舊有淡淡的血跡淌出來,小手兒一抹,小臉兒就跟花貓一般。
居然是太子殿下的長子李象……
娘咧!
長孫渙這個兔崽子莫不是失心瘋了,打了蔣王越王也就罷了,居然連太子殿下的長子也打?
這孩子的身份,可以說陛下老大、太子老二、他老三,妥妥的帝國接班人……
越王李貞也頭痛,想著今日宮中赴宴之後一眾宗室子弟想要結伴前往魏王李泰的芙蓉園中玩耍,卻不料半路發生這等事,自己挨頓揍也就罷了,畢竟混戰之中也打了回來,孰料那幫人簡直禽獸不如,連李象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自己回頭可怎麼交待?
太子哥哥固然寬厚,不見得便能怪罪自己,可一旦被父皇知道了……李貞激靈靈打個冷顫,連忙俯下身,用衣擺輕輕擦拭李象小臉兒上的血跡,溫言哄著道“象兒不哭,等八叔將那些人狠狠的扒皮抽筋,給象兒好好出氣行不行?”
另一邊長孫渙等人一聽這話,忍不住齊齊哆嗦了一下。
世人皆知李二陛下諸子各個人中龍鳳,但是這其中若是說到脾氣暴躁、恣意妄為,那就莫過於蜀王李愔與這位越王李貞。
這位素來除了李二陛下便天不怕地不怕,發起瘋來恨不得拿根杆子將天給捅個窟窿,隻看其此刻憤懣不已的模樣,說不得心裡頭當真想要將他們給扒皮抽筋,丟進亂葬崗。
同時也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因為得虧今日蜀王李愔那個魔王沒在,否則那位被李二陛下稱之為“禽獸”的蜀王殿下若是稀裡糊塗挨了打,必然要掏出刀子拚一個你死我活不可……
李貞溫言撫慰,可李象哪裡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