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節看著柴哲威,緩緩說道“國公何需妄自菲薄?眼下您乃是太子心目當中的砥柱,局勢紛亂,正要依仗國公之才能披荊斬棘、震懾群魔!用不了多久,您便是朝廷柱石,帝國功勳,受萬民之景仰,名垂青史!”
柴哲威瞪大眼睛“……”
這什麼意思?
老子就受著左屯衛,整日裡連軍營都不敢出去一步,怎麼就萬民景仰、名垂青史了?
繼而心中一顫,脫口道“可是朝中有何決議?”
宇文節奇道“國公尚未得知?”
柴哲威心裡愈發覺得不妙,急道“得知什麼?吾一無所知!”
宇文節先是蹙蹙眉,繼而又舒展開來,道“想必是越國公急於辦理公務,尚未通知國公……”
聽了這話,柴哲威愈發警惕,房俊這個棒槌該不會背後使了什麼壞吧?
忙問道“到底發生何事?”
宇文節便將上午在政事堂的決議說了,末了說道“國公隻需開赴河西,必定震懾吐穀渾不敢輕舉妄動,一份功勞妥妥到手。退一步說,就算吐穀渾喪心病狂反叛大唐,亦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以左屯衛之精兵強將,豈非手到擒來?到那個時候,國公之功勳未必就遜色於當初越國公覆亡薛延陀,畢竟吐穀渾乃是心腹之患。”
柴哲威倒吸一口涼氣。
率領左屯衛前往河西,抵禦有可能翻越祁連山的吐穀渾叛軍?!
開什麼玩笑呢!
房俊豎子,這是要假借吐穀渾之手害死我啊……
宇文節又坐了一會兒,聊了一些閒散話題,甚至提到了長樂公主於房俊的風流韻事。
“陛下遠征遼東,越國公此等做法,倒是有些欺君罔上之嫌疑。隻不過殿下一心維護,想必縱然將來陛下震怒,卻也不會將越國公如何。可惜呀,長樂殿下溫婉賢淑,關中子弟不知有多少傾心仰慕,更不知多少央求家中意欲求娶,如今卻成為越國公之禁臠……嘖嘖,當真是羨煞旁人。”
……
柴哲威滿腦子都是出征河西一事,哪裡有心思關心這些個風流韻事?隨意的敷衍著,腦子裡轉著各種念頭。
大抵是看出了柴哲威的心神不寧,宇文節沒坐多久,便起身告辭。
“國公不必相送,往後有時間,在下時常過來坐坐。”
“如此甚好,咱們之間的交情不必他人,自當多多親近。”
“在下告辭。”
“賢弟慢走。”
將宇文節送走,柴哲威獨自回轉偏廳,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一個頭兩個大。
他縱然再是自負,卻也有自知之明,論心計智謀或許有幾分能耐,可是行軍打仗,他哪裡經曆過?自從繼承了譙國公的爵位,也獨領一軍成為軍方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但是卻從未上過戰場。
若是小打小鬨也就罷了,問題在於吐穀渾當初可是縱橫青海的存在,縱然曾經被打得元氣大傷,但是經過十餘年的休養生息,誰知道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實力?
萬一自己被吐穀渾叛軍打得稀裡嘩啦……
不行不行,萬萬不能出京前往河西。
可是軍令如山,一旦朝廷的調令頒布,拒不遵從那就是抗旨之罪。眼下房俊正視他為眼中釘,若是得了這樣的把柄,說不得就能將他的軍權給一擼到底……
如何才能避免被朝廷派往河西呢?
柴哲威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猛然想出一計,登時大喝道“來人!準備冰塊!”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裝病!
隻要我大病一場,太子總歸不好意思讓我帶病上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