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成怒目圓瞪,厲聲斥道“二郎將農莊交予吾,吾縱然戰死亦不能使得莊子落入賊人之手,想要種子容易,從吾及一乾二郎的屍體上踏過去!”
莊子裡的青壯也都被激起凶性,揮舞著手中兵刃,大聲呼和“殺!殺!殺!”
雖然莊子裡施行的是“生產隊”製度,與當今天下“府兵製”大為不同,但這些青壯平素都以“民兵”的形式接受正規的軍事訓練,戰力可一點都不弱。
尉遲寶環無奈,揮手讓身後鼓噪起來的兵卒平複一下,對盧成道“咱們講道理啊,老子問你,你莊子裡這些青壯可能擋住老子麾下這些百戰將士?”
盧成憤然道“縱然戰死,亦不能讓你等踏入莊內半步!”
尉遲寶環氣道“你這老東西腦子是不是不好使啊?老子一聲令下,麾下兵卒強攻莊子,一個時辰之內就能給你們殺個精光,戰損頂多三成。到時候你們都死光了,這莊子還不是任憑老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盧成不語。
尉遲寶環擺擺手,歎氣道“這件事我也是奉命而為,聽一句勸,老老實實放開莊門讓我進去,我向你保證種子每樣隻拿走一半,其餘財貨半分不動,對待莊內女卷秋毫無犯,但凡我麾下有一個兵卒膽敢冒犯,你找我說話。”
老爹的命令不敢不聽,但他也不願與房俊接下死仇,眼前這個老貨乃是房玄齡夫人盧氏當年陪嫁的老人,極得房家父子與盧氏的器重,若是今日殺了他,與房家就算是不死不休了。
隻希望對方能夠識時務……
盧成不傻,也明白莊子裡這些青壯就算儘皆戰死也擋不住右侯衛的精銳,但他不解道“既然是為了種子而來,就應當知道吾家二郎雖然天南海北的收攏這些種子予以繁育,最終還是要將其播種至大唐每一個地方,又何必來搶?”
尉遲寶環無奈道“房二固然肯給,可什麼時候給?每一次又能給我家多少?我家要封建一方,土地無數,種子少了種不過來,隻能出此下策。”
盧成回頭看看身後的青壯,都是跟隨他在莊子裡朝夕相處的好後生,若是為了一場注定失敗的戰鬥將他們的性命都搭進去,是否值得?
更何況一旦戰鬥開啟,叛軍衝入莊內之後肯定收不住刀,到時候整個莊子的婦孺都將遭受屠戮……
他雙眼瞪著尉遲寶環“果真隻取一半種子,其餘秋毫無犯?”
尉遲寶環鬆一口氣,狠狠點頭道“言出無改,若有冒犯,人神共棄!”
“好!”
盧成一咬牙,轉身大喝道“開門!”
“管事!”
“不行啊!豈能讓賊人進莊?”
“種子沒了,咱們怎麼弄向二郎交待!”
“唯死戰而已,吾等不懼!”
……
麵對一張張憤怒執拗的臉龐,盧成嘴角抽搐,咬著牙根,上去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老子說話不管用了是吧?啊?二郎若問罪,自有老子一力承擔,你們算是什麼狗東西,也能得二郎問罪?趕緊給老子打開莊門,然後躲一邊兒去!”
他在莊內的威望極高,此番暴怒之下,莊中青壯固然滿心憋屈,卻不敢違逆,隻好將莊門打開,然後散去兩側。
尉遲寶環也不繳械,隻是警告盧成“莫要玩弄什麼圍而殲之的把戲,彆逼我大開殺戒。”
盧成搖頭道“都是我最親近的兒郎,豈能讓他們白白送死?你放心去取種子,母須擔憂。”
“你老也彆閒著,得跟著去,老子隻認得稻種,其餘一概不識,你得幫著分門彆類辨彆清楚才行。”
“也行,請吧。”
盧成無奈,原本還想著用一些水稻種子湖弄過去了事,發現尉遲寶環也是個精明的,不敢節外生枝,隻好陪著前往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