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這混賬究竟想乾什麼?!”
素來溫文爾雅講究一個八風不動的李治,此刻聽聞程咬金不疾不徐向著鳳棲原緩緩挺近的消息,忍不住暴跳如雷,拍桉而起。
不是他城府不夠深沉,實在是眼下正值生死勝敗的緊要之時,程咬金這個老匹夫卻悍然推翻此前之承諾,緊緊跟在自己身後意圖不軌,好似一條餓狼一般令他心膽俱寒卻又束手無策,豈能不又驚又怒?
尉遲恭也怒火填膺,怒聲道“懇請殿下下令,老臣這就率領麾下兒郎回頭與老賊決一死戰,定將其斬落馬下,不使其阻撓殿下成就大業!”
他與程咬金一輩子麵和心不和,平素下黑手下絆子的事情絕對不少,現在程咬金鼓搗這麼一出極有可能破壞晉王成就大業,連帶著讓他陷入巨大危險,豈能咽下這口氣?
一旁的蕭瑀搖頭道“萬萬不可!程咬金現在雖然跟在咱們後邊看似意圖不軌、不聽軍令,但始終未曾亮明車馬反對殿下,未必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仍在權衡利弊。若此刻鄂國公回頭與之交戰,李靖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等到鄂國公被拖住,東宮六率抵達,豈不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此事不能魯莽行之,還應從長計議。”
尉遲恭怒道“計議個屁呀!李道宗已經殺入太極宮,宮內禁衛不可能擋得住,攻占武德殿易如反掌,玄武門外左屯衛即將擊潰右屯衛,若是吾等被糾纏於此,到時候橫生變數又該如何是好?”
這回連蕭瑀也無言以對。
一旦李道宗殺入武德殿生擒或者殺死皇帝,誰敢保證他不會另立一位皇子登上皇位?
與在場諸人不同,李道宗之所以依附晉王並非為己謀利,而是因為忠於太宗皇帝,想要替太宗皇帝完成遺願。但人心難測,萬一等到時候李道宗覺得擁立一位皇帝比扶持晉王登基可以攫取更多利益,也想要嘗一嘗權傾天下的滋味,那李治又該怎麼辦?
繼續攻打長安殺入太極宮再將李道宗也給殺了?
一旦出現那種情況,李道宗隻需將李承乾軟禁,然後以李承乾的名義命令東宮六率配合李道宗,則李治就隻有敗亡一途,絕無可能獲勝……
到那個時候,任他蕭瑀手裡有一百份“自白書”也於事無補。
他忍不住看了晉王一眼,事先計劃得很是周詳,但現在實施起來卻瞬息萬變,對晉王來說太過被動……
李治冷靜下來,雖然心中恨不得將程咬金這個老匹夫剝皮拆骨,但也知道蕭瑀之言有道理,這個時候一旦與程咬金衝突,必然被其拖住,到時候東宮六率圍攻而來,自己麾下這十萬烏合之眾能否敵得過程咬金的左武衛與李靖的東宮六率?
深吸一口氣,李治道“暫且按兵不動,給江夏郡王牽製東宮六率使其不能入宮救援,鄂國公準備一下,隨同本王親自去會一會盧國公!”
眾人大驚,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崔信勸阻道“盧國公立場不明,殿下豈可以身犯險?萬一其人心生歹意,恐對殿下不利啊!”
蕭瑀也道“微臣之前與其會晤,深知其搖擺不定、首鼠兩端,若陛下前去與其相見,危險甚大。”
誰敢保證程咬金不會暴起傷人將李治給抓起來?作為貞觀勳臣當中數得上的猛將,即便如今年歲不小,但程咬金的勇武素來為人稱道,一旦暴起,趁這李治不備將其俘虜並不是不可能。
萬一李治落入程咬金之手,十餘萬大軍頃刻崩潰,誰也承受不起那等後果……
李治卻很堅定,擺手道“無妨,有鄂國公陪著,豈容那些隱私伎倆?”
尉遲恭起身,拍著胸甲道“殿下放心,區區程咬金手下敗將耳,他膽敢動手,吾必將其當場擊殺!”
當年太宗皇帝被夢魔所纏,夢中總有邪穢作祟不能酣睡,於是將尉遲恭、秦叔寶兩人在門外守護,這才鎮壓夢魔酣然入睡,由此可見在太宗皇帝心目當中,這兩人的武力值乃是貞觀勳臣之首。
程咬金也是當代猛將,但論起武力,自是比不得勇冠三軍的尉遲恭……
旁人不能說話了,現在晉王麾下的軍隊雖然山東私軍占據絕對多數,但基本都是烏合之眾,順風仗還能打一打,焦灼的硬仗隻能右候衛來打,尉遲恭的地位可以說是無人能比。
李治見眾人再無意見,便將此事確定下來,尉遲恭出去召集親兵,派人給程咬金送信。
李治詢問左右“薛、劉、鄭三人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