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子雖然落下,然未等燃起燎原大火,便被一泡尿給呲滅了……
而房俊挾大勝之威轉頭強攻玄武門,必然能夠攻而克之,等到右屯衛進入太極宮追著李道宗的尾巴殺過去,與宮內守軍前後夾擊,李道宗必敗無疑。
整個長安的局勢將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隻要陛下坐穩太極宮,那些之前觀望甚至想要出兵長安的駐軍、門閥,想要活命隻能向陛下宣誓效忠,他們不僅不會依附晉王攻入長安覆滅皇帝,反而會成為皇帝的鷹犬走狗,撲上去將晉王撕成碎片。
到那是個時候,陛下第一個就會將關隴門閥拽過來開刀。
殷秦州麵露凶色,不再贅言,吩咐左右親兵“將這老賊拿下,隨我撤回渭水之北,然後用他去換取陛下的寬恕。”
竇襲大驚,兩名族孫更是又驚又怒,正欲背著竇襲逃跑,已經北蜂擁而上的親兵打翻在地,捆綁結實。
竇襲一臉灰敗,口中喃喃道“何必呢,何必呢……”
他出身門閥,一輩子養尊處優,何曾遭遇這般折辱凶險?
殷元自遠處策騎奔來,大聲道“大帥快撤吧,右屯衛的具裝鐵騎已經殺過來了!”
殷秦州所在之處地勢略高,故而抬眼一看,便見到一支千餘人黑盔黑甲的騎兵宛如一條黑龍一般在潰散的左候衛軍隊當中長驅直入,其勢劈波斬浪、銳不可當,硬生生在數萬潰軍當中殺出一條血路,正直直衝著他這邊殺來。
殷秦州不敢耽擱,當即在親兵部曲簇擁之下帶著捆綁結實的竇襲,向著渭水方向撤離,唯恐背後的具裝鐵騎突襲速度太快,且被己方的潰兵擋住道路,他甚至都不敢走中渭橋,而是直奔河邊,由舟船擺渡過河,以免被具裝鐵騎銜尾追殺……
當殷秦州站在舟船之上向渭水北岸駛去,入目之處無以計數的左候衛兵卒奔逃至渭水岸邊,因為沒有那麼多的舟船擺渡,甚至有人乾脆脫去衣甲,光溜溜的跳進奔騰的河水裡泅渡過河,一片兵荒馬亂、一潰千裡。
心中悔恨如同毒蛇一般啃噬,殷秦州狠狠一跺腳,大叫一聲“竇襲老匹夫,吾與你不共戴天!”
而後再度吐出一口血,仰天跌倒在舟船之上,昏迷過去。
周圍親兵部曲一片慌亂……
腳踩著漢宮殘垣的破碎瓦礫,高侃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數以萬計的敵軍在炮火之下潰不成軍,雜亂無章的在山嶺原野之間潰逃,心中並無多少大勝之後的喜悅。
他知道房俊最初的戰略是什麼,眼下這樣一場大勝固然解決了危機,可也徹底震懾了其餘關中駐軍、門閥,使得他們投鼠忌器,再也不敢冒險前來攻略長安。
可以說,最初的戰略已經徹底失敗……
這數十門火炮是給所有關中駐軍準備的,現在用來擊潰左候衛實在是殺雞用牛刀,又有什麼可以喜悅的呢?
大勝是正常的,彆說失敗了,小勝都是意外……
“火炮撤回營地,檢查炮管,該清洗的清洗,該更換的更換,具裝鐵騎與輕騎兵繼續追擊潰兵,務必將其全部驅趕至渭水之北。派人去給殷秦州送信,讓他收攏殘兵、繳械投降!其餘人等,隨我回大營,支援大帥攻打玄武門!”
“喏!”
數千兵卒戰役昂揚,迅速收拾戰場,而後各依照軍令而行。
……
玄武門下,房俊聽聞大勝的奏報,麵色如常的點點頭。
孫仁師略有遺憾“或許應當等一等的,讓左候衛先張狂一會兒,指不定就能引來其餘居心叵測的軍隊,再將其一網打儘!畢竟用這數十門火炮對付左候衛,有些奢侈了……”
房俊搖搖頭“局勢危厄,誰敢弄險?現在要想的不是擴大戰果,而是如何穩穩將勝利收入囊中。記住了,任何時候都不要小覷你的敵人,哪怕局勢再是有利也要穩紮穩打,切忌貪心不足、驕縱狂妄。”
“大帥教訓的是,末將知錯!”
孫仁師有些冒汗,趕緊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