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翼一張臉慘白如紙,身上的傷口劇痛無比,卻也忍著痛,露出牙齒咧嘴一笑“放心,還死不了!”
房俊也早已起身來到近前,見其雖然傷創多處,但精神還算不錯,遂點點頭“木箱子藏雷很是不錯,記你一功。”
這一招不僅給予叛軍重創,更是極大的威懾,現在叛軍衝鋒之時明顯畏首畏尾,不敢大規模聚集兵力,否則幾個木箱子扔出去就炸死一片,對叛軍威脅太大。
王方翼哈哈一笑,渾身傷創視如不見,雙目閃光“能當一個偏將不?”
房俊頷首“何止偏將?本帥保你一個副將!戰後去水師掛職兩年,帶兵往南洋轉一圈滅幾個番邦蠻國,回頭調往西域,去薛仁貴麾下獨掌一軍。”
大唐軍隊序列之中,軍職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獨自掌軍,隻要夠資格獨掌一軍,就算是軍方一麵旗幟了,可稱一方大老,距離十六衛大將軍一步之遙。
二十幾歲的年紀獨掌一軍,也就比房俊差上那麼一點,前途不可限量……
高侃、孫仁師兩人羨慕的目光下,王方翼興奮不已,大聲道“多謝大帥栽培!”
房俊拍拍他沒受傷的肩膀,安撫道“彆說話,多喝點水,等著郎中來醫治。”
沒多久,兩個隨軍郎中來到值房,替王方翼檢查一番之後,確定並無危及性命的傷創,也不會有殘疾之憂,這才用酒精清洗一番傷口,而後將比較重的傷口縫合,在敷上金瘡藥,整理停當。
房俊這才問道“外麵形勢如何?”
王方翼穿上衣裳,麵色凝重“叛軍勢如潮水,悍不畏死,尉遲恭親自抵達一線指揮,看似全線發動進攻,實則有虛有實,咱們兵力不足且需要嚴密布防,難免被其有所突破,依末將看,咱們最多堅持一個時辰,叛軍就能突進至宮門之下。”
房俊看著塗滿各種標注的輿圖,詢問高侃“薛萬徹那邊怎麼說?”
高侃剛剛彙總了各方戰報,聞言回道“薛萬徹說程咬金已經率部向西移動,目前剛剛過了永安渠繞過長安城西南角朝著渭水前進,但畢竟距離長安未遠,其目的尚不敢確定,所以薛萬徹還要駐守明德門。”
誰也不知道程咬金到底是何打算,萬一薛萬徹這邊率軍入城支援劉仁軌攻打承天門,而程咬金這廝半路殺一個回馬槍重新攻打明德門,那可就麻煩了。
薛萬徹是憨憨,卻不是傻,尤其是行軍打仗這方麵的確天賦不淺,不會輕信了程咬金的鬼話……
房俊也撓頭,程咬金這廝就是一個典型的“精致利己主義者”,除非是對李二陛下效忠絕無貳心,絕不會對彆人有著所謂的忠誠,一切都以利益為上。
且從此前這廝朝秦暮楚、三心兩意就可看出“有奶便是娘”的行事風格,這會兒誰敢肯定他就篤定了站在李承乾這一邊?
所以薛萬徹暫時不能動。
同理,春明門外的李靖也不能動,否則一旦程咬金沒有趕赴鹹陽橋堵截關中、隴右等地通往長安的道路,而是率軍跑去一旁望風看熱鬨,豈不是放任那些軍隊、門閥圍攻長安的機會?
在程咬金未曾抵達鹹陽橋之前,李靖也不能動。
所以眼下無論局勢再是緊張、困難,都不可能有外援,隻能依靠右屯衛自己頂住。
他再次重申“讓人燒足熱水給武德門內的具裝鐵騎、陌刀隊暖一暖身子,糕點也準備一些充饑,讓他們時刻保持最佳狀態,一旦出戰,擊碎叛軍!”
如此之多的預備隊不可能有充足的避雨設施,兵卒將校都站在大雨之中,體溫迅速消失、體力極快下降,必須給予妥善的後勤補給,確保體力,招之能戰、戰之能勝。
“喏!”
孫仁師答應下來,出門去安排。
王方翼連續喝了兩杯熱水,總算是回了魂兒,見狀擔憂道“咱們打算把預備隊留到最後一刻,但陛下那邊未必這麼想,萬一陛下擔憂戰局,想要拖延叛軍進程而命令大帥放出預備隊怎麼辦?”
這個擔憂不無道理,陛下是不知兵的,若是受人蠱惑而頒布命令,右屯衛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