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那一夜的遭遇,謝從安想要出去逛的心思便徹底止不住了。
因她不許人伺候,顏家又不好讓人在院旁蹲守,隻能一日三次的在花門前攔著。如此,依舊是將後宅裡鬨得無法安寧。
“綏寧,綏寧,好好的名字,放在她身上便是個笑話!”
書房中傳出老爺的摔書聲,外麵探頭的下人一哄而散,不一會兒便有援軍聞風而至。
顏子騫捧著幾本書冊,一進來便將門窗都關了。
“爹還是莫要對她動氣。從……前便是這麼個活潑的性子,自幼便未曾在後宅裡養過,能待得住這些時日,已是不錯了。”
顏質怎麼不懂兒子說的都是實話,隻是實在的生氣,指著案上道“一個女子,竟然夜裡跑出去飲酒!還一下子就花了……花了那麼多的銀錢。倒也不是說我顏家養不起,但這開銷,一個女子……她一個女子……”
雖說夏家酒坊已經又出了新花樣,但那峨嵋春上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如今長安城裡稍有名望的貴胄府邸,若是待客送彆時拿不出幾壺來宴飲,便要被人瞧不起的。謝從安正是知道了這個,心裡為著夏家姐弟高興,這才大手一揮,一定要給姐妹撐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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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質還在念個不住“……侯府千金,一族少主,果然豪氣。出去散個心就能隨意的往外扔錢。這樣的名聲在外,以後還有哪家的人敢來求娶?”
他一時氣急忘了,直說到了自己的心病處,忙又收住去瞧兒子的臉色。
顏子騫正立在案前,將那紙酒樓送來的小票緊緊攥著,金額處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百錠金的價格,足夠顏家闔府人好幾個月的開銷了。
鳳清才剛洗好澡就被帶去了書房。
最近長安城的太平日子其實過得挺好,但是東宮那位心裡有鬼,又逢欽天監忽然報凶,他便總覺得朝中要出大事,因此以夏夜宵禁延遲為由,命金吾衛日夜巡街。
好在朝中還是有些良心肱骨,兵部也用了些法子,一起將此事搞的不那麼勞民傷財。
原本這種不論錢財消息,總是過一層便剝一層的手段也是司空見慣。哪知太子偏偏就知道了他們這次的陽奉陰違。
這可是在鄭合宜的賜婚聖旨後,東宮第二次打臉。
原本已經距離龍椅隻有一步之遙的人,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在後宮前朝的勢力,那副日日喊著天佑大乾、太平盛世的嘴臉也跟著變了。
鳳清當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盯上的。堂堂一個烏衣衛統領,原本隻用守著皇帝陛下的皇宮便是,突然又被指派去保護良王府。每日累的他宮內宮外兩頭跑還不算,他的府邸與良王府又是一西一東,每日這樣的折騰,幾乎是沒怎麼沾過自家的府門,隻能抽空在良王府中偷著休息一時半刻。
不過,這位足不出戶的三殿下,今日居然沒有飲酒。
他在書房的桌案後坐著,整個人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撫著旁邊的一疊書冊,不知又在想什麼,見了鳳清進來,微微一笑,說了讓人聽得不明不白的話“時候差不多了。”
鳳清一怔,“什麼時候?”
“大人最近忙了些,坐下喝杯茶。”
隨著良王的手上一比,鳳清才注意到桌案上竟然擺著副茶具。
他收起訝然,走去坐下。麵前的杯中竟真的是一碗清澈碧綠的茶湯,甫一湊近便是芳香撲鼻。
“真的是茶?如何不飲酒了?”
“都被你顏家妹妹喝光了。”
鳳清雙目微怔,含著口中的香茶,緩緩咽了下去。
若說謝妹妹闖了禍,三殿下為何如此平靜;若說她沒闖禍……
“呃……我知道那酒可不便宜……”
“正是。可是讓顏公生了好大的氣。”良王動手泡茶,笑著答他,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顏家同朝為官者眾,入仕者皆以官身相稱,並輔以年紀區分大小。單對著顏質為了表示尊重,同僚間皆稱之為顏公,比著衍聖公少了一字,亦算是種避諱恭敬。
“衍聖公府不是不看重錢財嗎?殿下那番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世胄簪纓,家規森嚴,訓誡子孫以勤儉持家為本,戒奢以寧。雖坐擁巨資而不恣意揮霍,非但不重財物之奢華,反以蓄德養性為上。衍聖公常言‘財不足恃,唯有詩書傳家久’,是以顏氏子孫多耽於典籍,而非外物。’這一段我可是背了好久的。”
鳳清在那廂洋洋得意,良王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念來,不忍失笑“你背它做什麼。”
這是幼年太傅提問,如何看待衍聖公府,他隨口的幾句回答。當時被問的還有鄭、謝兩家,不過答的是另外的兩個兄弟。
“……他們家不看重錢財,又不是沒有錢財。衍聖公府,顏氏大族,他們家的姑娘出門飲酒,花點銀錢又如何……”
“顏家新接回來的小姐,在颯月高閣一擲千金,一晚上買光了整條街的峨嵋春上。這消息可是在長安城裡傳了快有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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