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掃走了黑夜最後的尾巴,迎來伸著懶腰的晨曦。
薑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隻有幾朵白雲的藍天,愣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坐起來,四處張望著,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
目光看向湖邊的的平台,那個熟悉的身影依舊以昨天晚上的姿勢,靜坐在那裡,讓她慌亂的心平靜。
以往每天的早晨,都是陳陌叫醒自己,所以當她看到這麼亮的天空,雖然很美,卻讓她慌了起來,以為陳陌已經走了,或者其他什麼。
平複了心情之後,慢慢站起身,身邊的篝火早已經熄滅,隻剩一些碳灰和沒燒儘的末端。
薑婼走到小湖邊,清澈見底的湖水,能看見幾尾小魚在遊動著,可能是被岸上的人影嚇到,“咻”的一下,瞬間跑了個乾淨,隻留下一圈圈還在震蕩的波圈。
薑婼蹲在湖邊,潔白如玉的雙手伸進有些冰涼的湖水,輕輕捧起一掊手,打在自己的臉頰上,冰涼的湖水讓自己最後一絲困意徹底消散。
剛剛升起的陽光照射在她臉頰上的水珠晶瑩剔透,豔羨的看著那些水珠在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滑過,然後帶著滿足與不舍,滴落回那個它們待膩了的湖泊。
兩三次之後,薑婼站起身,用自己麻布衣材質的袖子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水珠。
“陳陌,天亮了。”
薑婼輕聲呼喊著依舊沒有動作,如老僧入定的陳陌。
“陳陌?”
薑婼轉再次喊道。
“怎麼回事?”
薑婼心裡疑惑著,若是以往,陳陌早就醒過來了,不可能像今天這樣,要自己去叫他。
薑婼走上斜坡,輕輕的走進破舊的平台,走的小心翼翼的,昨天她就來過這裡,這裡的木板相當的脆了,她就踩斷了一塊。
輕手輕腳的來到陳陌的身邊,把手搭載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晃了晃,依舊沒有反應。
“陳陌,你可彆嚇我。”
薑婼緊張害怕起來,前天他受得傷實在是太重了,雖然他嘴上總說著沒事,難道真的就會沒事?
薑婼把手蹲下身子,顫顫巍巍得把手指伸向鼻子,她很害怕。
陳陌輕微的鼻息之風暖暖的,呼在自己的手指上,也吹走了心中的冰涼之意。
“陳陌,你乾嘛啊,也不答應人家一聲。”薑婼收回自己的手指,沒好氣的說道“太陽都出來了,我們還不離開這裡嗎?”
“陳陌,你彆裝睡。”
“你不走,我可走了?!”
薑婼作勢要走,可陳陌依舊是無動於衷。
睡得這麼死?真是少見。薑婼納悶的想著。看來那次的奮戰和受傷確實讓他身子疲憊,既然這麼累,乾嘛不直接躺著睡,非要以這樣的姿勢休息。
薑婼歎了一口氣,緊挨著他坐下來,把腳吊在平台外,傾斜著身子,雙手撐在平台邊上,微微仰著頭,讓清晨的陽光儘情的灑在自己的臉上。
“算了,就讓你睡個夠吧。”
她也不在試圖叫醒這個“相依為命”的同伴,從不認識,到假扮夫妻,又假扮姐弟的,短短幾日,這一路上的精彩勝過了自己以往生活的很多時間。
“若是可以,能有你這麼一個靠譜的同伴出來走一走,確實是一件有趣的事。”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又不和諧的聲音在薑婼她們對麵的蘆葦蕩裡傳出。
“有趣的事情結束了,該跟我走了。”
薑婼聽著這個中年男人音質的聲,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事誰。隻見對麵的蘆葦蕩那高高的蘆葦杆子被無形的東西撥開,一個手中提著劍的中年男人緩緩的走了出來,在平靜的湖水上踏水而行。
薑婼看到男人的第一眼,眼瞳驟然弱小,嘴巴微張,一副極度驚恐的表情。
在那隻有天地的世界,躺在被翻翻墾過的土地上的陳陌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變化,陰沉的天還是那般陰沉。
難道這就是我的炁界?除了死寂還是死寂,正如那人和十三娘所說,自己真的就不是練武的料子。
陳陌想起了黑虎山時遇到的那個神秘人,還有十三娘。一個是來無影去無蹤,對陳陌來說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一個是對自己有砥礪之恩的長輩,他們都否定了自己。但陳陌的師父,那個不正經又不靠譜的師父,帶他入的武道,也沒否認過自己。
“小啞巴啊,這武道如同逆水行舟,每個人水流都不一樣,有些快有些慢,所以每個人付出的辛苦都不一樣。”
“沒前行一段距離,都會遇到一個瀑布,有觸手可及,有高聳入雲的,而這瀑布的大小就決定了你是什麼的魚,鮭魚隻會遇見小瀑布,隻有蛟龍才能遇見大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