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趁現在,你快跑!”我掙紮起身,剛站起來,便感到一陣眩暈,“咣當”一聲摔坐在榻上。
“放心吧,剛剛是嚇唬你的。”
“什麼意思?”
晏楚榮朝著裡屋努了努嘴說“在裡麵,還喘著氣兒。”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放低了音量問道。
晏楚榮起身將藥碗放到桌子上,返回來坐在我旁邊說“昏迷不醒,但以他的體質,個把月恢複不是問題。”
“戎狄呢?”
“他連日奔波,累倒了,現在彆處休息,有其他太醫照料。”
“呼,那就好。”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陣陣敲門聲。
晏楚榮將我扶穩後,起身開門。
“什麼事?”
“陛下讓奴才來問問情況,哲王殿下和裴大人,可好些了?”
“裴大人剛醒,哲王殿下還在昏迷中。”
“那就有勞晏大夫照顧了,奴才告退。”
待大太監走後,我與晏楚榮坐在榻上小聲議論起來。
“也不知道元哲到底經曆了什麼,居然受這麼重的傷。”
晏楚榮欲言又止。
“你怎麼了?”
“沒事。”
啊秋!突然一陣寒噤,我打了個噴嚏。將身後的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
“雖吃藥造成體虛,卻也不至於引起彆的病症,怎麼如今動不動就暈?”晏楚榮坐在旁邊號起脈來。
“許是見不慣這種場麵,不是什麼大事。”
他沒有回應,我轉過頭看了一眼,隻見他眉頭深鎖,若有所思。
“你怎麼了?”我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沒事。”他回過神來,開口道“這兩天我會比較忙,你在這宮中,要處處小心。”
“今日見你跟禦醫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進宮了。”
“進宮陪你不好麼?”晏楚榮一改陰霾,眉眼含笑。
“也不是不好,但在宮中太束手束腳,倒不如在外麵,行動更便宜。”
“我也是這樣想,前段時間在東街租了個院子,連帶著前麵的鋪子一起租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道“東街挨著城門,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
“且看看明日他情況如何,若無性命之憂,我就回去了。”
“好。”
翌日
“裴大人,晏大夫,”剛用過早膳,大太監進院說道“陛下召二位去禦書房。”
“有勞。”我伸手示意,大太監在前麵帶路,我與晏楚榮在後麵跟隨。
“二位進去吧。”
推開門,見元承熙坐於桌前看書,我二人忙上前兩步跪地行禮。
“起來吧。”元承熙放下書道“晏大夫,皇叔的病情如何?”
“回陛下,性命無礙,但因哲王殿下傷勢過重,尚需一段時間細細調養。”
“晏大夫醫術高超,可考慮來太醫院?”
“陛下榮恩,乃草民之幸。然草民誌不在此,更願隱匿於鄉野,為黎民百姓獻一份力。”
元承熙笑了笑說“既如此,朕便不強留晏大夫了。衛禮!”
門口的大太監推門而入,喊道“陛下!”
“晏大夫救人有功,賞黃金萬兩,另將柳府旁邊抄沒的府邸賜予晏大夫,安置妥當後回來。”
“奴才領命。”
“謝陛下!草民告退。”
原來這貼身大太監,名喚“衛禮”。我站在原地,看著衛禮將晏楚榮領了出去,又將禦書房的門關了起來。
“裴卿昨日嚇得不輕,想必是沒見過此等場麵。”
“讓陛下見笑了。”
“無妨。”元承熙擺了擺手,說“如今皇叔重傷未愈,還需要在宮中多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便由你來照顧。”
“陛下,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元承熙挑了挑眉,從上到下掃了我一眼“難不成你還怕朕這位皇叔,占你便宜?”
“不是,我臣遵命。”
元承熙笑了一聲,隨後又立即恢複一臉嚴肅“這是你親近皇叔最好的機會,裴卿,莫要辜負了朕這番期望。”
我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若有疑慮,但說無妨。”元承熙見我欲言又止,便先開了口。
我深鞠一躬,而後開口問道“若陛下想除掉哲王殿下,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救他?”
元承熙坐回桌前,哂笑一聲。“在你眼裡,朕是這般不擇手段之人?”
“陛下恕罪!”我忙跪下來,臉貼向地麵。
“皇叔受傷,你未曾麵露擔憂,如今又問朕這番話。朕倒也放心了。”元承熙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朕雖疑皇叔不忠,卻始終沒有依據。若他真是一片丹心,朕會為今日沒能全力救治而後悔。”
“陛下宅心仁厚,是臣小人之心,還望陛下恕罪!”
“起來吧。”
元承熙並未怪罪,我舒了口氣,站起身來。
“這朝堂之上,臣子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朕隻能寄托於你,旁觀者清,隻有局外人才能看清一些東西。”
“臣,定不辜負陛下囑托!”
且說那日晏楚榮匆匆出宮後,謝過宮人,自己並未直接回府,而是朝著東市的租鋪走去。打開門又從裡麵將門鎖上,自己往院內去了。
“你不該救他。”床上的人身上纏好紗布,緩緩穿上衣服說道。
晏楚榮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道“你太莽撞了。”
“可惜他沒死。”床上的人起身,走到外間,那人正是韓子征。
“出城便遇刺,他若死了,元承熙必定搜查整個郡州城,你在郡州還能活得下去?”晏楚榮將藥箱放好,又端過一碗湯藥說道“若不是她幫你吊著命,隻怕你等不到我回來。”
一女子立於房中,始終沒有說話。
韓子征接過碗,將湯藥一飲而儘。又看了一眼那女子笑道“巫卓擅用毒,卻沒想到她也懂醫。”
“主人過獎,略懂皮毛。”那女子雙手交叉於胸,微鞠了一躬。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晏楚榮拿回藥碗放到桌子上。
韓子征沉默一陣答道“自然是回去了。”
晏楚榮沒有看他,隻坐在桌前,思索一番後,回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