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麼好!好!”我的臉瞬間發燙,忙走到外間,將炭火盆往裡放了放。自己一溜煙鑽進外間榻上的被子裡,從頭到腳蓋得嚴實。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我跪在榻上,往窗外看了看,見外麵白茫茫一片,偶有幾個穿紅戴綠的宮女,嬉笑著路過。
“看來是大好了。”
身後傳來元哲的聲音,我轉頭一看,他早已洗漱完畢,藍白相間的長袍外,套著那件雪白的大氅。
“殿下這是要去哪?”
“初冬的第一場雪,當然是出去遊賞一番。”
“殿下傷未痊愈,這般貿然出去,可問過太醫?”
元哲挑了挑眉笑道“你倒越來越像我的隨行小廝了。”
我癟了癟嘴,不知該如何回話。
他見我吃癟,更是笑的不成樣。“你若一起,就快把桌上的飯吃了。”
“好!”我從床上跳下,跑去洗漱收拾。
“我們要去哪?”我坐在車裡,看了看外麵,一路上行人寥寥。
“去找柳紀綱。”
“柳大人?”
腦海中又想起元承熙跟我說的話,如今我有朱令在身,接近元哲更是名正言順。
“不是說出來遊賞雪景,怎麼又要去柳府?”
元哲閉著眼睛,眉頭微微一皺,隨後又舒展開來,睜開眼看了看外麵說“他家在西山有片梅林,大雪之後,彆有一番景致。”
“不知這次都有哪些人來,一定很熱鬨。”
我看著元哲的臉,才掛起的笑容,又瞬間消散。隨後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我,一隻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道越來越大。
“本王給你幾分顏色,你便越發膽大了。”
“殿下,”胳膊一陣酸痛,我想抽出卻被他越箍越緊。“臣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是臣說了什麼話惹怒了您,還望恕罪!”
隻聽“嗙!”的一聲,他另一隻手直接拍在了我腦後的車身,我嚇得閉起眼。再睜開時,隻看到他放大的臉,透著一股子陰狠。
“裴啟桓。”
“臣臣在。”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本王說過,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我鼓起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他一掌絕了我的命。
“殿下,到了。”馬車緩緩停下,小廝在外麵候著。
“嗯。”元哲應了一句,便聽到搬馬凳的聲音。他抽回手,先我一步下了車。
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長舒一口氣。
下了車,柳紀綱一家早已在門口等候。鳳楚纖與李穆禾也在,見到元哲下車忙上前行禮,我跟在身後回禮,大抵掃了人群一眼,未見趙德勳和宋清瑤。
柳紀綱搓了搓手說道“殿下,天還尚早,不如移步寒舍吃幾杯熱茶,暖暖身子。”
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碰巧元哲轉頭看我,發出一陣不明所以的笑。
隨後便聽到元哲回了句“好。”
一行人往柳府大廳走去。
剛落座,柳湘凝便領著幾個丫鬟,端著熱騰的茶水和果子走了進來。
接過柳湘凝的茶,說了句“多謝。”
“這天越發冷了,裴公子還是要多穿些。”柳湘凝說完,命小翠將自己的手爐拿來,遞給了我。“且拿去暖暖吧。”
我這才想起,接茶之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我抬起手看了看,原在韓府時,倒從未這般耐不住寒。如今到了這裡,不論穿多厚,也依舊冷噤噤的。一定是晏楚榮給的藥,起了作用。
“殿下如今傷勢可大好了?”
元哲拿起茶盞,吹了吹浮末答道“已無礙。柳大人費心了。”
“那就好,”柳紀綱捋了捋胡須問道“不知這刺客可有眉目了?”
我拿起茶盞喝茶,眼睛始終盯著元哲。
“何必去查。”元哲放下茶盞,冷笑一聲“我與他交手多次,再熟悉不過了。”
“殿下說的,莫不是雲國大將軍韓忠之子,韓子征?”
韓子征?!
我皺了皺眉,豎著耳朵聽起來。
“這韓子征,居然敢來國都?竟還刺殺了當朝王爺?”柳紀綱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愧是主人,我暗自得意起來。自從來了瀾國,始終處於元哲的陰影下,卻沒想到,這麼厲害的人物,都不是韓子征的對手。
“怕是這偌大的瀾國,已經千瘡百孔了。”元哲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想不到那韓子征小小年紀,居然能傷了王爺您。”
“嗬,”元哲冷哼一聲,我又在他臉上看到了陰鷙的表情。“怕是他也沒討到幾分便宜。”
柳紀綱探過身子問“莫不是,受了重傷?”
元哲未答,起身整了整衣冠。
什麼意思?難不成韓子征受傷了?
慌亂之際,手一抖,灑出一些茶水來。
“裴公子。”身邊的人遞來一塊手帕,我抬眼一看,正是鳳楚纖。
“多謝。”我接過帕子擦了擦身上灑出的水漬。我打開帕子看了一眼,瞬時覺得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抱歉,帕子臟了,不如我改日清洗乾淨,再還給您。”
鳳楚纖掩麵笑了笑道“我的帕子,是不輕易交托旁人的。裴公子不必介懷,交還給我便是了。”
“既如此,”我將手帕雙手奉還。“多謝鳳姑娘。”
“走吧。”元哲抬起腳往外走去。
“來人呐!備馬!”柳紀綱在後麵喊了一句,緊走兩步跟上。
其餘的人,也起身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