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可能!”趙德勳被我笑得滿臉通紅,說話也結巴起來。“等你到了荼州就知道了,我看你怎麼應付!”
隊伍又行進了七八日,穿過洐州的幾個郡縣,到了洐州北麵城門口,天已接近黃昏。
趙德勳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衝我說道“今日咱們在此休息吧,明日出城,可就沒有客棧了。”
“趙兄弟的意思是,出了這城門,便直到荼州了?”
趙德勳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沒錯,隻不過路途遙遠,大概還要七八日。”
我喃喃自語道“那是夠遠的。”
趙德勳似乎不愛搭理薛沛林,下了馬直接進了客棧。
我隻好下馬朝著後麵的馬車走去。
我站在馬車外,衝薛沛林說道“薛大人,天色已晚,我們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出城吧。”
薛沛林掀開簾子看了看,笑道“也好。”
我扶著薛沛林下了車,趙德勳從客棧出來,看了我們一眼,嘟囔道“這麼慢。”
我一臉尷尬,薛沛林隻當沒聽到,緩緩入了客棧。
晚飯之時,薛沛林要了幾碟素菜,趙德勳又點了些醬牛肉和豬肘,燙了兩壺熱酒,酒足飯飽後,坐在一起聊起天來。
“這洐州的繁華程度,不亞於國都啊。”我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客人說道。
趙德勳剔了剔牙,笑道“那是,洐州地理條件好,靠著運水河,運送些鹽巴、茶葉和瓷器,經濟自然不會差。”
薛沛林歎道“若荼州也能像洐州一般,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就好了,可惜啊。”
趙德勳看了薛沛林一眼,沒有接話。
我笑道“會有這麼一天的,隻要我們共同努力。”
薛沛林捋了捋胡須,笑著點了點頭。
“明日出城之後,沿著官道還要走七八日?”
趙德勳衝我點頭道“對。”
“那沿途可有客棧?”
趙德勳搖了搖頭。
我心裡默算了一下,開口道“那恐怕咱們的乾糧不太夠,不如趁此囤一些帶著。”
“成,”趙德勳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去備點吃的,天色已晚,你們早些休息。”
看著趙德勳莽莽撞撞的樣子,薛沛林笑出了聲“這小子,一點城府都沒有。”
“像他這般真心,也是難能可貴。薛大人,我先回去了,您早點歇息。”
“好。裴大人也早點休息吧。”
我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晏楚榮那邊的進展如何,有沒有將消息送出去。
眼看著離荼州越來越近,心裡也越發忐忑不安。
翌日清晨
我們收拾完畢,出了城。
沿著西北的方向行進,過往的車輛越來越稀少,這與洐州繁華的景象差距甚大。
恰逢初春,放眼望去,草叢一片青黃,樹上的葉子也寥寥無幾。
就這樣行走了四五日,本以為能順利抵達荼州,不曾想中途還是出了事。
沒錯,我們被圍了。
“兄弟,有話好好說,可千萬彆傷了我們的人。”
男子將刀架在了小廝的脖子上,直愣愣地看著我“把你們的包袱留下,所有的錢財、食物,統統留下!”
趙德勳拔出劍來,直指著男子道“敢在你太歲爺爺頭上動土,是不是活膩歪了?”
那男子大吼一聲“你把劍放下!不然我殺了他!”
小廝跪在地上早已嚇破了膽,褲子都濕了。
“你!”趙德勳一臉急躁,雙眼凸出,臉頰發紅。
他們個個手持長刀,我不能暴露武功,偏趙德勳又是個急性子,若真的打起來,我們沒有一點勝算。
我隻好湊過去按下趙德勳舉起劍的手,笑道“各位好漢,錢財食糧都是身外之物,你們若有需要,拿去就是了,隻是不要傷人。”
為首的男人指著我們道“去把他們捆起來。”
幾個人拎著繩子湊過來,奪過趙德勳的劍扔到一邊,將我們綁在了一起。
“好漢!好漢!”眼看著他們要走,我忙開口叫住。
“你小子,喊什麼?”這男子持刀指著我。
眼前敵眾我寡,不能輕舉妄動。我隻好強忍著羞愧憤怒的心情,繼續諂笑“包袱你們可以拿走,但這馬車,您好歹給我們留下。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可怎麼走啊?”
“老子管你怎麼走?你奶奶個腿的!”那男子啐了一口,轉身上了馬車。
就這樣,我們眼看著他們將所有的東西帶走。
“裴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忒慫了!”趙德勳有些生氣,說話間帶著激動的情緒,吐沫星子濺了我一臉。
我也滿腹怒氣,卻隻能忍耐,開口道“敵眾我寡,隻有你一個能打的。若真打起來,傷了我不要緊,傷到薛大人可怎麼辦?”
薛沛林背靠著我說道“剛剛為何不說咱們是陛下派來的?也好震懾這群小鬼兒。”
“萬萬不可!”我咽了咽口水道“像這種草寇,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如果咱們說是朝廷的人,隻怕現在性命難保。”
趙德勳用腳勾了勾前麵的劍,試了兩三次都不成,喪氣道“現在怎麼辦?”
“等一下。”我將袖中的匕首拿出來,一點點割開了繩子。
繩斷之後,我迅速起身,解開了薛沛林和趙德勳,又走向小廝和車夫麵前解開了手上的繩子。
“行啊你,居然隨身帶著這個。”趙德勳鬆了鬆手腕,指著我的匕首笑道。
“以防不測,特意準備的,沒想到還真用上了。”我將匕首收入袖中,望著馬車消失的地方。
薛沛林在身後皺著眉頭道“眼下該怎麼辦?所有的東西都在車上。”
我望了望,這邊的風沙嚴重,鑿實的官道上麵鋪滿了沙塵,馬車經過的時候,留下了深深的車轍。
“你們看!隻要沿著這印去追,就能知道他們的落腳點。”
趙德勳湊過來看了看道“找到之後如何?”
我雙手一攤,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