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勳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到,嘴巴張得大大的。
“快!扶我下去!”薛沛林拍了趙德勳一下,趙德勳回過神來,攙著薛沛林向下走。
我也緩緩走下,待到這湖泊跟前,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將手放了進去。
“竟是溫熱的”我呆愣在原地。
“爹爹,這水熱熱的,好舒服呀!”
“這個,就是溫泉,你可了解了?”
腦海中突然閃現的畫麵,是什麼?
那陌生的男人,是誰?
一時間氣血翻湧,胸口悶沉沉的,幾乎喘不上氣。
“裴兄弟,你真是厲害,居然猜的這麼準!”耳邊響起趙德勳的聲音,之後一陣耳鳴,再也聽不到了。
趙德勳迎麵跑過來說著什麼,我竟出現了重影,爾後陷入黑暗,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之時,我已經躺在了馬車裡,聽到外麵車夫大喊著“駕!駕!”
“裴兄弟!你可算醒了!”趙德勳滿臉焦急,見我醒來才稍稍舒緩一些。
“哎呦,”我想要起身,卻發現胸口一陣陣的痛。我捂著胸口問道“我是怎麼了?”
“你可嚇死我們了!”趙德勳喘了口氣道“我一抬頭,就見你鼻血流了出來,身子不自主地往後倒。是不是真被薛大人言中了,你受了內傷?”
我皺了皺眉,被野豬撞倒後,的確胸口有些悶,還以為休息一下便好了。
趙德勳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嚇傻了,隻好寬慰道“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馬不停蹄地往荼州趕了。楊義那小子還算仗義,見你傷勢嚴重,火速騎著馬就往荼州跑,說去請個好郎中備著。”
我咧嘴笑道“讓大家擔心了。”
“彆說這種話,你變成這樣,我有脫不開的責任,我”趙德勳一陣自責,聲音也開始哽咽。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提這個。”我抬起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趙德勳本就是個糙漢,不輕易在人前掉淚。他將頭彆過一邊,胡亂擦了擦“不提了。你再閉上眼休息一會吧。”
“算了,”我擺了擺手,示意他扶我起來。“我們坐著聊會吧。”
趙德勳見狀,輕托著我的後背,直到我坐穩才抽回手。
“陛下怎麼會突然派你來保護我們?”
趙德勳緩了緩心緒,開口道“就在你們出發的第二日,柳大人上奏,說旅途遙遠,恐有不測。陛下便派我過來了。”
柳紀綱會上奏,想來是得了元哲的授意。
我問道“你來了這,柳大人那邊,陛下派誰去保護呢?”
趙德勳笑道“哦,是少仁去的。”
“少仁?”
趙德勳見我一臉疑惑,拍了拍腦門道“我忘了你們素未謀麵。兵部侍郎,鄭少仁。”
我追問道“這鄭侍郎,跟鄭旭將軍是何關係?”
“是鄭旭將軍的長孫,他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柳大人他們那邊有少仁兄的保護,定會安全到達澤州。”
聽完趙德勳的話,我的胸口又悶了起來。
鄭旭乃是元哲的舅父,鄭太妃和趙夫人都是鄭旭之女,那這樣說來,趙德勳口中所說的鄭少仁,與趙德勳是兄弟關係。
唉,理不清頭緒,元哲在兵部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也難怪元承熙會忌憚。
“裴兄弟,你又不舒服了?”
“沒事沒事。”我拿起水囊喝了兩口水,這種胸悶的感覺淡了些。
不知行駛了多久,在車裡跟趙德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也消磨了許多時光。
忽然覺得車中溫度降了下來,想必太陽落山了。
我掀開簾向外看,天已經黑了。
趙德勳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兩聲,他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咱們停下來休息一晚吧。”
趙德勳聽了我的話,微微蹙眉道“可你的傷”
“不礙事,人跟馬兒都需要休息,這樣疲勞趕路,是容易出問題的。”
“那好,”趙德勳衝外喊道“停下來吧,大家都休息休息。”
“籲——”
馬車停了下來,我起身下車,揉了揉發麻的屁股,簡單舒展了一下身體。
薛沛林的馬車在我們後麵,趙德勳下了車直接向後走去,跟薛沛林說了什麼。
隨後薛沛林下車走了過來,開口道“裴大人,你的傷可不是小事情,若你察覺不舒服,咱們便繼續出發,早點趕到荼州。”
我笑道“眼下沒事了,今天也是一番折騰,不如就在這露宿一晚,明日天亮再趕路吧。”
薛沛林猶豫一番後,點了點頭。
楊盛帶著他們幾個兄弟到附近拾了些樹枝和草葉子,不一會燃起兩堆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許是受傷的緣故,雖是饑腸轆轆,看到烤肉卻始終沒有胃口。
“你還受著傷,多少吃一點吧。”趙德勳用刀插起一塊肥肉遞了過來。
我胃裡一陣翻滾,忙推開道“吃不下,你們吃吧。”
趙德勳見我如此,歎了口氣。
我靠著一顆大樹,身上蓋著大氅,看著眼前的火光開始犯困。
昏昏欲睡之際,有個人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原來是楊盛。
楊盛蹲下來,從衣服裡掏出幾個野果子遞給我“裴大人,看看這個合不合口味。”
我接過野果,回道“多謝小楊兄弟了。”
楊盛“嘿嘿”一笑,開口道“這不算什麼,您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楊盛雖然啥也不懂,卻也明白做人要知恩圖報。大人我先過去了,您休息吧。”
話畢,他轉身去了另一個火堆前。
我拿起果子送到嘴邊,“嘶——”酸得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