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大人是細作!
“丟了?”晏楚榮微微蹙眉。
我看向韓子征,他隻是微微低頭,緊握折扇。
晏楚榮見他如此,追問道“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丟?難道是那天”
韓子征冷眼掃過去,晏楚榮噎住,話題戛然而止。
過後,韓子征不再瞪著他,緩緩開口道“是我的失誤,下冊不要指望了。”
“好吧。”我歎了口氣。
“小七也不必著急,”韓子征打開折扇,勉強堆出笑意“待地形圖描繪出來給我看看,屆時你在明,我在暗,按照我的計劃行事就好。”
我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晏楚榮起身拉起我便要走。
“小七,”身後傳來韓子征的聲音。
我轉過頭,他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遞過來道“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我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塊圓潤雪白的羊脂玉,上麵雕刻著一隻通體渾白的雪貂。玉上麵打了一個小孔,穿入一根紅色穗繩。
韓子征將玉拿出來,伸手勾住我腰間大帶,將玉掛了上去“新年快樂,這禮物遲了些。”
感覺臉頰有些發燙,我一定又臉紅了。
晏楚榮一把板過我的身體,不停看向我的頭。
韓子征被他的舉動逗笑“你這是在做什麼?”
晏楚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走了!”
手腕被晏楚榮攥得生疼,走得步子又快,我隻好揚起左手衝韓子征道“謝謝,那我們先走了。”
韓子征站在原地,抬起手來,緩緩放下。
回去之時,我改坐前麵,整個身子被晏楚榮箍住,他握緊韁繩,雙腳朝著馬肚子狠狠一夾,馬兒哼了一聲朝著城門奔去。
回來的路上,晏楚榮一句話也沒說,想來是又生氣了。
可他在氣什麼呢?
將馬又拴在了之前的位置,二人步行回了城。
沿著巷子走著,月光在地麵上,兩個人的身影被拉長。
見他始終不說話,隻好由我來打破沉默“你們,是吵架了嗎?”
晏楚榮目視前方,冷冷回了句“沒有。”
“那你怎麼生氣了?”我嘟著嘴,小聲說著。
他停下腳步,胸口起伏得厲害,深吸兩口氣平複以後,開口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送你的簪子?”
“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晏楚榮轉過身來,直視著我“那為何,我從未見你戴過?”
“這個,”我揚起手撓了撓脖頸,乾咳兩聲道“說來話長。”
“嗬,”他冷笑一聲道“你既不喜歡,還給我便是了。”
說完一個人大步朝前走,再也沒理我。
我忙小跑追過去,險些攆不上他。
生氣歸生氣,他還是將我送到巷口,拐角便是刺史府。
“彆生氣了,我跟你道歉。”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歎了口氣道“快些回去吧,晚了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見他神色有緩,我放下心來,四下看了看,朝著刺史府輕跑幾步,翻身入了院。
翌日
聽到一陣敲門聲,我打了兩個哈欠,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太困了!
開門一看,是李景浩。
李景浩見我這樣,驚訝道“裴大人,昨天沒睡好?”
我張口打起哈欠,擺了擺手道“昨天翻了翻典籍,睡得晚了些。”
“那要不,晚點咱們再去?”
“不必,”我搓了搓臉,稍微精神些“薛大人可起來了?”
李景浩咧開嘴,露出一排皓齒“薛大人已經用過早膳,在正廳跟馮大人飲茶。”
“哦,”我強忍困意,深吸一口外麵的空氣,衝李景浩說道“你先去正廳吧,我收拾一下就來。”
李景浩笑道“好!”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嘴角上揚。
我從未見過,一個眼神如此澄澈的男孩。
讓人一眼就能看透,眼睛裡似是藏著大海星辰,不論何時,都透著光。
可惜,我不是裴啟桓,他崇拜的那個人,早就病死了。
草草洗漱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衫,開門奔向正廳。
“喲,裴大人來了,來人呐!”馮睿見我過來,衝旁邊的丫鬟道“給裴大人準備點清粥小菜。”
丫鬟走到我身邊道“裴大人,這邊請。”
“多謝馮大人。”我衝著馮睿淺鞠一躬,跟著丫鬟出了正廳。
再回到正廳,馮睿已經出府了。
“喝點茶吧。”薛沛林坐在廳中說道。
“馮大人去哪了?”我接過丫鬟奉上的茶盞,吹了吹熱氣。
薛沛林道“去處理公務了。”
李景浩乖坐在旁邊,開口道“下官備了點乾糧果子,帶了些乾淨的茶水。望江郡和祁水郡條件差一些,當地的食物,腸胃可能受不了。”
我和薛沛林對視一眼,薛沛林眉頭又皺了起來“已經如此嚴峻了。”
大家都在等我,也不好耽擱太久。
隻好淺啄一口,將茶盞放下“咱們儘早出發吧,去會會兩個郡守,了解一下詳細情況。”
三人紛紛起身,坐著馬車直奔望江郡。
遠遠看到兩個身穿官服的男子站在村口,見我們來,忙迎上前。
待我們依次下車,李景浩又介紹起來“我身邊的二位大人,是陛下派來治理荼州水患的,這位是薛沛林薛大人,這位是裴啟桓裴大人。這兩位分彆是望江郡郡守——曹誌;這位是祁水郡郡守——周護。”
相互行禮後,我們踏進了望江郡地界。
在這裡,我總算看到了所謂的“貧瘠”景象。
其他幾個郡都呈現出早春萬物複蘇之景,放眼望去儘是嫩綠青黃。而到了這,卻還是枯黃之景,一些莊地已經乾裂,就連野草,都懨懨趴在地上。
百姓見到我們,不由得尾隨,才一會兒,便聚起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我向後看去,一張張黑黢黢的臉,穿著破爛衣裳,始終跟我們保持著距離,不敢靠近,卻又緊緊跟隨。
曹誌朝著他們揮手道“都圍過來作甚?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