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藥鋪!
智圓和汪盛商量,不管那孩子是真是假,他們把她被人假冒的消息散播出去,對那孩子都有好處,總好過刑部一夥人把淮陽弄得烏煙瘴氣。
沒想到消息一散播出去,方承恩便回了京,看來他也早就不想在淮陽呆下去了。
智圓叮囑汪盛再躲藏一段時日,務必要再過一兩年才可回淮陽城去。
嚴琛師徒齊齊鬆了口氣,汪盛沒事就好,至於那兩假貨就隨他們去了,反正與他們師徒要做的事情無甚關係。
智圓說了一大堆,見阿程拐著腳給他倒茶,還是沒忍住大罵了一頓蘭曠那個蠢貨。
畢竟蘭曠之所以大鬨回春藥鋪,起因全在於智圓硬拽著阿程習武這件事上。
智圓惱恨蘭曠的同時,心裡既愧疚又高興,這些孩子在那樣危及生命的情況下也沒有將他抖落出來,實在讓他既意外又感動。
這次他下了決心要在京城多待一段時日,好好指點下這些孩子習武。
三人又寒暄了一會,智圓忽然神情忐忑地問道“燕掌櫃,我問你個事。
聽蘭鑫說當初小蠻那孩子離開印月坊,躲去了南城的一個小院子裡。這事是你主動跟他們提起讓他們躲出去的,還是他們自己提出來要離開這裡的?”
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看來事情正按照自己的計劃推進著。
嚴琛對此早有準備,見智圓突然問起,佯作驚訝地看向他“大師怎麼問起這個事情了?小蠻他們怕是都已經離開京城好些日子了吧?”
智圓點頭“確實不在京城了,我就是想知道他們去了哪,跟誰一起離開的。燕掌櫃可還記得當時的具體情形?”
嚴琛無奈“既然他們已經離開了,這事說出來也無妨。隻是當時禁軍還奉旨盯著我們兩家人,在蘭大人麵前我撒了謊,大師可要幫我在蘭大人麵前遮掩一二,要不我都沒臉再見蘭大人了。”
智圓聽了這話,神情瞬間激動起來“燕掌櫃但說無妨,蘭鑫那小子不敢怎樣的,即便有事也是我這個做師父的一力承擔,不會讓你們師徒難做。”
嚴琛歎氣“不瞞大師,當時老蠻父子兩個嚇壞了,尤其是小蠻那孩子,身子實在經不起折騰,是他們主動提出來想要離開京城出去避難的,讓我在蘭大人麵前幫著說說好話。
“我跟他說起出去求生也艱難,尤其小蠻身子不好,經不起折騰,他悄悄跟我說會有人照應,還勸我跟他們一起走。
“可當時那情況,我們兩家要是都突然消失了,蘭大人肯定沒法交差,估計禁軍要全天下緝拿我們了。所有我就跟蘭大人提起讓他們父子先去避一避,我和阿程繼續留在這裡,免得讓蘭大人為難。”
智圓急促追問嚴琛“你可知道是什麼人接走的小蠻父子嗎?他們去了哪裡?”
嚴琛搖頭“這個老蠻沒說,我也沒細問,後來我們去他們租住的屋子裡送過幾次吃食物,幾個月前他們父子說很快就離開京城,以後不用送東西了。”
智圓低頭沉思,嚴琛卻頗為憂慮地看著他,“大師今日為何問起小蠻父子兩個?莫非官府還要將他們兩人再抓回來?”
智圓回神,“哦,不是,我隻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此人十幾年前在江湖上名聲極為響亮,他武功高強,足智多謀,走遍天下四處行俠仗義,不知多少貪官汙吏、流氓惡霸栽在他手裡。
“我當年對他十分佩服,後來卻因為他做的一件事情耿耿於懷了十幾年,直到前幾日才知道我們都被人所蒙蔽冤枉了他,我這心裡著實不好受。”
“”
聽了智圓的話,嚴琛和阿程立刻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兩人驚訝不已,阿程心中暗道,難道智圓當年見過師父?
嚴琛故作不知,“既然是誤會,你跟他解釋清楚就好了。”
智圓滿臉苦澀“說是故人,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其實我根本沒見過他。十幾年前我曾追尋他的足跡走過許多地方卻一直無緣得見。後來他因為我剛說的那件事情被奸人設計害死,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二年了。”
嚴琛師徒一時無語,心下倒也頗為感動。
阿程心裡卻十分雀躍,師父的過往曾和阿程提過不少,可師父自己做的事情隻會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想著智圓這樣的高手十幾年前就曾對師父十分拜服,不覺想要從旁人嘴裡聽一聽當年師父是怎樣的風光。
於是她主動問起智圓“這人都離開十幾年了,大師還念念不忘,他當年究竟做了些什麼事,大師跟我講講唄。”
嚴琛無奈地瞪了徒弟一眼,智圓卻道“這些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的,阿程不妨叫人去整些酒菜來,我和你師父喝兩杯,咱們邊喝邊講。”
阿程十分大方地讓人叫來流流去如意茶館點了一桌酒菜。
幾個孩子聽說智圓回來了,歡喜不已,全都跑來藥鋪蹭飯。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孩子們一邊為智圓和兩個“病人”添酒添菜,一邊聽智圓講起十幾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詭麵神偷的故事。
孩子們一個個聽得熱血沸騰。
當聽到最後嚴琛因被奸人冤枉、被友人出賣含冤而死,個個義憤填膺,惋惜不已。
隻有阿程默默流下了眼淚,嚴琛自始至終都沒說幾句話,氣氛一時間沉悶異常。
智圓作為旁觀者,隻能當故事來講那些往事。
許多事情隻是道聽途說,誇張和臆想的成分居多,更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也將永遠無人知曉。
嚴琛自然不會去糾正或補充,他從不覺得那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更沒有絲毫自得,甚至感覺到了恥辱。
對他來說那都是自己尋仇路上的舉手之勞而已,自己卻本末倒置,稀裡糊塗被仇人算計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