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邀略帶些恍惚,沒想到再歸來時,自己居然都有靈位了?
這要說些什麼,突然一陣強風刮過。
定睛一看,原來是活蹦亂跳的李老!李複違上前拽住祝無邀的衣袖,說道
“書稿!快把書稿給我!”
他拽住祝無邀來回搖晃,似乎想搖落幾張稿紙。
隻可惜,啥也沒有!
祝無邀將李先生摘了下來,說道
“聽說外邊兒都給我立上靈位了,我這個無語的筆名,還能揭棺而起嗎?”
“隨時都可以!”
李複違都快熱淚盈眶了,雖說修士外出遊曆個幾年、幾十年並不算少見,而且當初後院的那卷《外門雜役》後續,已經讓他猜到了應是性命無憂。
誰家修士人都快死了、還能想起來不要拖稿!
可修士命長,不代表凡人同樣命長。
如今,當年在學堂裡藏著掖著偷看話本的人,已經長大。
可當年的無語,卻不見蹤跡。
“快坐快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人是我的老朋友,姓周!”
“周先生好。”
原來是有信任基礎的舊友,怪不得自己的畫像,會在這位周先生手中。
祝無邀並不知道李複違與周發、皆出身於巨闕派,這並不是能夠大張旗鼓宣揚的事情。
若是隱姓埋名還好,有顧氏商行、又在摘星樓治下,再加上當初的事情算不上多麼光彩,即便巨闕派不小心發現了兩人,隻要利害不嚴重,不一定會拆穿。
但如果掀到了明麵上,那事情就會從「周長老雲遊天下」,變成「周發叛宗當殺」了。
可祝無邀見禮過後,還是認出了這位樣貌略有些改動的老者——
南離城時,曾經與其他修士聯手,想升起堤壩、擋住洪水的老者。
她不知這位周先生,為何會來到此處,但既然是隱姓埋名,那就是不方便被識破身份。
祝無邀當做不知。
而周發對這位姑娘,也是頗有好感,他笑著說道
“我與有道是神交已久,今日與小友相見,果真是年少有為,觀其骨相應不到四十?竟已有築基修為。”
不,我的靈魂還得再大幾歲。
祝無邀剛要說些什麼,便聽見這位周先生繼續道
“不知——小友近期可有什麼新作問世?”
呃……這個……
昨天剛燒了一份?
祝無邀咳嗽了兩聲,說道
“我剛回來,無語和有道是就揭棺而起,這不太妥當吧?
“怕是會被有心之人發現端倪?”
周發與李複違對視一眼,像是早有預料,要為祝無邀掃除一切困難、絕不讓她再有推脫的理由,笑著說道
“此事,顧少爺早有所準備,不,應該說墨痕書坊,早就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況!”
周發點了點頭,接著李複違的話說道
“愛以寫話本來打發時間的修士,雖然不多,但也見過一些,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讓人猜出修士身份,當然,也有一些好以此為噱頭。
“我與老周經營了幾個筆名,數量不多,消遣玩玩兒倒也不累。
“我早在五年前就為你備下了新的筆名,文風相似不會太過突兀,至今不過寫了兩萬來字,若你想重開個新的筆名,棄用亦不可惜。”
啊?
早就備下了馬甲,隨時可以披甲上陣?
祝無邀現在的感覺,就像是麵前被擺上了桌子、桌上鋪好了紙、手裡被塞了筆、旁邊兒還研好了墨。
耳邊傳來了一聲——「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