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位摘星樓弟子依次入內。
當易添邁入殿內時,其餘人儘數不見,唯餘她自己,一條不見終途的道路延伸於眼前。
路的兩旁,立著兩列等人高的石像。
皆身著摘星樓弟子服飾,神情各不相同。
仿佛這條長長的道路,隻是為了陳列無儘的石像。
讓人摸不著頭腦。
易添抬頭向上看去,看見了一副牌匾,上書三個大字——
「義士塚」
她立刻意識到,這些石像到底是什麼。
摘星樓無儘歲月,自有為其作出犧牲的仁義之士,身故之後,被刻為石像擺在了這裡。
以供後人銘記。
難道是要在已犧牲的前輩注視下,走過這段路,才能繼續向前、成為摘星樓親傳弟子?
意識到這些都是亡者石像後,易添感覺脖頸一寒。
好似周遭鬼氣森森、陰寒無比。
但想到自己的舉動、也許會被摘星樓長老看在眼中,成為考核的標準之一,她立即抬頭挺胸,向這兩列石像拱了下手說道
“諸位前輩為大義之人!
“晚輩易添,願效各位義舉!”
此言落下,易添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時不時停步拜上一拜,以示自己的崇敬之情。
然而,摘星樓有無儘歲月。
這裡陳列的石像,亦不勝枚舉,拜到後來,抬手的動作、都快要成為了本能。
這得走到什麼時候去!
最關鍵得是,易添不知道考核標準到底是什麼。
表現出自己的崇敬之情?
昂首闊步無愧於心?
還是得展現出當仁不讓的豪氣?
一邊在心底念叨著,易添一邊麻木地抬手拜了拜兩列的石像。
方掌門成為親傳弟子時,也曾疑惑過,為何不將石像列於摘星樓外、供眾人瞻仰。
反而要作為親傳弟子之路的開始、讓眾人誤以為是考題中的一部分。
而她的師傅,曾經給過緣由——
「名垂青史的豪傑自有人銘記,然而默默無聞的犧牲者,也不該被遺忘。」
「把這些石像,列於道路之初。」
「此時,諸位弟子正神完氣足,有精力逐一看去、抬手拜上一拜,說不準以為其中另有門道、後麵會有相關考題,從而認真記下這些石像的相貌名諱。」
「假借考核之名,讓諸位弟子記上一記罷了。」
「然而這條路上的表現,卻不計入考核標準之內。」
「因為有小禮者,不一定有大義;將兩旁石像視作無物、昂首向前者,也不一定是惡人。」
「隻要有最基本的敬意、不故意侮辱義士便是。」
易添哪裡知道這些。
她一邊向前走、一邊時不時抬手拜去,終於被她看見了這幾百年較為眼熟的前輩。
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易添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何以期」的石像前,對其鄭重一拜。
卻見到在她的石像之後,居然還有一尊石像?
這會是誰?
易添心中納悶。
她往前走了兩三步、正要本能抬手拜去,卻在見到那尊石像麵容時,動作戛然而止、停在了半道——
這尊石像刻的,正是易添自己!
她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拜了覺得晦氣,不拜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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