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來自李非的奏章石破天驚,不光朝中百官群情沸騰,更是出乎了肅宗的意料。
李亨從李輔國手中接過奏章時,雙手竟然有些不自主的微顫。打開奏章逐字看完之後,臉色陰鬱的有些可怕。
“陛下,根據信使所述,李非目前身在潼關,金陡關雖然被毀,但在牛頭塬之上發現了一條可逃生的通道,這份奏章就是由那條山道送到長安的。”
李輔國看著肅宗的臉色不好,便上前一步解釋這份奏章的來由,但在內心中,他更急切的是想知道奏章的內容是什麼。可沒想到的是,肅宗看完之後,竟然一語不發,默默的合上了奏章,丟在了身前的龍案之上。
“陛下,李非說了什麼?”
李輔國內心焦灼,實在忍不住問道。
肅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口說道
“你去讓殿外的那些大臣們都進來吧,朕和他們有事相商。”
李輔國一聽,連忙轉身跑到殿外,宣布了肅宗的口諭,門口守候的大臣們急忙蜂擁而入,完全沒有了平日的規矩,顯得有些雜亂急促。進入大殿,所有人迅速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定,靜待肅宗發話。
“朕明白你們都急著想知道李非這份奏章裡麵都說了什麼,畢竟東都被圍了這麼久,列位臣工對此都頗為關切,都想了解洛陽城內現在的情況,可惜,李非對此並沒有過多著墨,隻是說洛陽潼關皆已糧絕,向朕表達了他將和洛陽共存亡的慷慨赴死之意,進言讓朕重新啟用張守珪在劍南之地儘快重新募兵,做好長遠打算。”
“陛下,張守珪年邁,卸任劍南節度使之後,便背發疽癰,恐怕已時日無多,募兵恐怕隻能另找他人。隻是從右相言語之中可見,這洛陽似乎必然陷落,臣有些擔心。”
兵部尚書柳渾久病臥床,今日竟然也拖著病體強撐上朝建言。
“右相有神力相助,能預知結局,如果連他都這麼說,那恐怕洛陽已是凶多吉少,臣擔心的是如果右相真的命喪於叛軍之手,那天下的人心該如何收拾。”
戶部尚書裴寬發話。裴寬的話音剛落,禦史大夫陳希烈便直接上前一步說道
“臣附議,右相之於我大唐舉足輕重,既然有逃生之路,臣認為聖上可下旨召李非入京。隻要有右相在,民心可穩。”
陳希烈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肅宗內心最不願意承認的那個點,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又不好當著滿朝大臣的麵斥責,便盯著陳希烈緩緩問道
“那你的意思是,讓朕舍棄洛陽,以一城換一人是嗎?”
“陛下誤會了,臣的意思是既然右相已經明了了洛陽的結局,那就沒有必要做此等無謂的犧牲,以退為進,蓄勢待發。”
陳希烈這麼一說,柳渾也接著說道
“陛下,如此一來,王忠嗣便可以退守河中,暫保長安無虞,待募兵百萬,便能對安祿山行致命一擊!”
緊接著,又有幾名大臣上前附議,整個朝堂之上,李非似乎一下子成了眾星拱月。儘管大多官員對於李非的感情複雜,但在選擇逃亡還是維係目前狀態的形勢逼迫下,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肅宗心中卻極不舒服,眼看眾臣意見趨於一致,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李泌,今日你怎麼不說話了?”
肅宗這時開口說道。
這次李泌確實一改往日力排眾議的作風,在一旁始終保持沉默,一語不發,待肅宗這麼一問,這才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