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回到了副墓室,先是將那白團子放入棺槨,然後謝寧掐訣若是每一個都要細講,大概論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謝寧先是撐開了自己的傘,而後將那白團子收了進去。
“自古以來,驚才絕豔的女子並不少,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的事跡都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不為後人所知。
便是有記載,也多是一些扭曲杜撰之事。”
謝寧靜立了一會兒,她並未從武皇講起,而是自秦滅漢起後的第一位皇後開始論。
呂雉,也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真正執掌皇權的女性。
關於皇後這個稱呼,人們下意識的便認為她隻是皇帝的正妻,不涉前朝,隻管後宮諸事,將其列為皇帝,男性統治者的附庸。
後麵的曆史也的確是如此發展的。
青女正看著裡麵沉眠的靈淺,聽謝寧說到這兒,不由開口,“‘後’不是指的國君嗎?”
謝寧抿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先秦時期的確是如此,《離騷》裡便有一句,昔三後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
三後指代的便是夏禹商湯和周文王。
“所以她雖未稱王,但誰又否認過她不是君主呢?”
畢竟她可是位列十二帝王本紀的女子。
隻是後世以毒婦之稱冠以她身,說她善妒,手段殘忍,但甚少有人去了解她那半生的痛苦經曆。
更彆說後期的她還是一個政治家,真正的政治家,又有哪一個不是狠角色呢?
而將曆史上這樣的女子高光事跡抹去,放大她們所做過的,在後世人看來十分可惡的錯處,或是扭曲她們的事跡,惡意解讀她們的初心。
為的是什麼呢?
隻不過是某些人要女子恭順,要這世間的女子溫柔恭順,便於父權社會的統治與壓榨。
壁上的燭火昏暗,謝寧點了一盞小油燈放在棺槨上,而後她又提了一人,鄧綏。
那亦是一位女性政治家,史書上對其倒滿是讚譽,她的心性以及能力亦值得這一份讚譽。
鄧綏也沒有直接稱帝,而是以女君親政,自稱為“朕”,群臣奏事皆稱其為“皇太後陛下”。
青女細細聽著鄧綏的故事,謝寧所述的這些人,對於她來說都是後世的君子。
而她也沒想到秦統一六國後竟然這麼快便覆滅了,代之而起的是漢朝。
現在的謝寧是喜歡讀史的,但她對史書並不全然的信任,因為裡麵有很多東西都存在引導的作用,當然,不僅是史書,有很多事物或是言語都暗含著引導,所以要學會辨彆。
人是具有自主意識的。
“說起那位女君,便不得不提那時候的另外一位女政治家,班昭,她是女性史家,被讚為第一才女,卻又被人諷為千古罪人”
隻因她攥寫了位於女四書之首的《女戒》,在今人看來,那本書是壓迫女性的幫凶,而在後代的曆史長河中,的確有無數的女性深受其害。
世人對班昭的評價毀譽參半。
今人讀古,也隻能從簡單的字句窺見那個時代的一角,班昭作為的鄧綏的老師,又擔任修史之責,自是常常出入宮廷,亦將後宮之中殷後和鄧綏之間的血腥鬥爭收入眼底。
她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也對女子的生存困境有了更深的認識,女性在這一場權力的遊戲中就像藤蔓,脆弱,柔軟但堅韌。
後宮中的爭鬥表麵上是為了那一份寵愛,實際上是為了皇帝的寵愛所帶來的利益,鄧綏容顏殊麗,一入宮便深受皇帝寵愛,這自然會讓她遭受來自後宮其他人的攻擊。
而她為人低調,謙和自持,能屈能伸,對高位者,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後,示之以卑弱,一點一點的往上爬,充分展現了以柔弱勝剛強的為人之道,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最後班昭也加入了鄧綏的政治集團,從幕後,走到台前。
而鄧綏的處事手段,極大程度上影響了班昭《女戒》的創作,其姑祖母班婕妤寵辱不驚的一生,知禮守禮、有進有退的處世方式也在很大程度上感染著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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