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貴性!
“你不必氣餒,”柴玨以為“他”是對自己的毛筆字感到慚愧,因此才靜默不語,於是安慰道“毛筆字不難學,我教你。”
說罷,捉起樂琳的手,便想要教她提筆的正確姿勢“你抓筆的姿勢不對,所以寫得歪歪扭扭的。”
一時靜默。
暖爐裡的炭火燒得紅豔,偶爾傳來炭枝燒斷裂的“啪嚓”音。
隻可惜,趟門是剛剛才關好的,室內還是有些寒涼。
然而,樂琳那被柴玨捉著的手,在這一刻,燙得似火燒一樣,連忙猛地把手抽了出來。
她感到兩頰熱得很,耳根子一直在發燙。
樂琳瞪起了眼,對柴玨說道“誰要你教,鹹吃蘿卜淡操心!我字寫得醜又怎樣了?你字寫得這樣好,能當飯吃嗎?”
——她下意識地用炮仗一般的、連串的話,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柴玨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起脾氣來,莫名其妙道“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不過想教你書法而已,你置氣什麼?”
他賭氣地把筆扔下,彆過臉不看樂琳,徑自道“就該任由你被大夥兒恥笑。”
樂琳捂了捂兩頰,感覺沒有之前那麼燙了,心裡那突如其來的快速跳動也沒有,頓時放下心來。
她想了想,覺得對柴玨很愧疚——他向來是把自己當男子看待的,是自己太過敏、想太多了。柴玨一番好意想教自己書法,又沒有作歪想,她這般發他脾氣,是不是太刁蠻了些?
於是,她順著柴玨的話頭,佯裝好奇,問道“大夥兒笑我什麼?”
柴玨不理她,翹著手,臉依舊轉向與樂琳相反的方向。
“我真的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可好?”樂琳軟下聲音來,追問道。
半晌,柴玨才轉過頭來,不情不願地道“官學裡的學生,都說你的字寫得如狗爬一樣。”
“啊,這樣啊。”樂琳就似聽到一樁彆人的八卦一樣,神色淡然。
她看著柴玨,目光不由被他右臉頰的一道小傷痕吸引。那是數日前才出現的,聽聞他與柴瑛又乾了一架,許是那時候留下的。
柴玨看“他”反應從容,忍不住問道“你不生氣麼?”
樂琳盯著他的那道小疤痕,反問道“你和柴瑛乾架,是因為這事?”
“嗯。”柴玨點頭,坦然承認。
“可是,你不也常常說我的字像狗爬嗎?”
“這怎麼可以相提並論?這話我說……”
柴玨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他本想說“這話我說可以,但他們說就不行。”
隻是,話要出口的一瞬間,他忽而想到,既然自己能嘲笑“樂琅”的字醜,為何彆人就說不得?為何那日柴瑛與彆人私語“樂琳”的字之時,自己竟會衝動得立馬上前狠揍了他一頓?
一時間,柴玨心亂如麻。
“怎麼了?”樂琳看他默不作聲,問道。
柴玨還在恍惚間,被她這樣一問,吃吃地道“他們……他們還說你是個草包,不學無術。”
樂琳以為他的反應異常是因為替自己不忿,心頭一暖,笑著寬慰柴玨道“如此而已,不值得你動怒。”
“你還真是大量。”
“柴瑛本就討厭我,即便我字寫得再好,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也罷,他要挑我的不是,始終能找到的。”樂琳伸了個懶腰,道“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就連他呼吸你都覺得是錯的。”
“哈哈哈哈哈!”
柴玨被樂琳俏皮的話逗得笑了起來,他舉起那張寫炭筆字的宣紙,看了又看,感歎道“我隻是替你可惜,倘若你這手字能寫給他們瞧瞧,定能一雪前恥,這該多好?”
“給他們瞧瞧又不能賺錢,我不乾。”
“錢錢錢,你真市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