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堅持做個老不死!
此事之後,白聖便不再像原先那樣低調,很多早已成熟的技術,乃至於工業產物,也逐漸從隱藏走向了公開,當然了,並不是公開技術,是公開售賣。
而很多東西的公開不限量售賣。
無疑是足以震撼整個大乾的。
譬如筆墨紙硯和印刷書籍。
相比較於短期內實際見不到太大成效,也難以全麵推廣,讓普通農民接受的曲轅犁和高產良種等物品,筆墨紙硯和規模龐大的印刷書籍,卻無疑代表著知識文化的傳播和獲取,代表著文治盛世和各大學派的繁榮未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大乾帝國高層文人關注的東西。
所以最先引起轟動的,自然就是那些不限量售賣的筆墨紙硯和印刷書籍。
特彆是印刷書籍。
一經出售,便引起了搶購熱潮。
原因很簡單,筆墨紙硯並非不可替代,而且如今這時代,也沒什麼書法紙張方麵的講究,在木板竹簡上麵寫字才是主流,沒有筆墨紙硯,用手蘸水在石板上寫字也是一樣的,在還沒有獲取到知識的情況下,去講究這些毫無意義。
但那些印刷書籍就不一樣了,那代表的就是文化本身,代表的就是知識。
而知識是相當寶貴且難以獲取的。
彆看幾千年後,好像到處都是免費知識,但那隻是因為科技文化發展的極其繁榮,有太多的落後知識被淘汰,真正的尖端知識依舊要花錢購買,甚至於你想花錢買也買不到,人家根本不賣。
在如今這個全國上下,九成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時代,任何一點知識都是珍貴的,即便是某個不識字的人,無意中摸索出來的某種規律,在他們看來也是相當珍貴,需要保密,隻能傳給子孫。
有些孤本,或者罕見的古籍。
人可能隻自己家收藏,從不外傳。
學富五車這個形容詞怎麼來的?就是因為在這個時代看過五車竹簡的人已經能算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了,而五車竹簡的字加起來可能也就二十來萬字。
一本紙質書稍厚點就能寫完。
都不用分裝成上下冊。
所以知識在現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比較珍貴且難以獲取的東西,如今廉價且豐富的印刷書籍一出,誰能不心動。
彆說一直沒什麼機會接觸到知識的人了,就連家裡竹簡本就不少的人,也在大量購買,畢竟這玩意兒絕對是能傳家的東西,沒有必要為此而吝嗇什麼。
最關鍵的是,他們也不知道這些書籍的具體成本,以及賣完這一批後還會不會有下一批,所以一直在將這些白聖能夠不限量供應的書籍當成限量供應的稀罕物在買,所以買起來能不瘋狂嗎?
如此大半個月後,這些書籍依舊能夠穩定出貨,很多人才稍微冷靜了些。
與此同時,儒家那邊則是早已察覺這些印刷書籍的不對勁,並且充分認知到其嚴重性,幾大派係間難得不像先前那樣劍拔弩張,互相攻擊,而是首次團結起來,各派係主導人聚首開會協商。
討論如何應對太皇太後的惡意。
儒家內部派係極多,戰國就分了八個支係,有子張之儒,子思之儒,顏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孫氏之儒,樂正氏之儒,後來有的衰敗,有的鼎盛,有的則繼續分裂。
開國初年,因為儒學在前朝曾經被打壓過,甚至於少有典籍流傳,一些年老儒者根據記憶撰寫出來的典籍,與後來從部分古跡當中挖掘出來的典籍,存在不少矛盾之處,最終還又生出了今文和古文的對立,彼此間一直爭論不休。
如今光專注於春秋這一書的就有五大派係,分彆為左傳,公羊,穀梁,鄒氏和夾氏,彼此都認為自己才是正統。
說到底,他們爭的。
其實就是對經典的解釋權。
以及通過獲得解釋權,間接得到的各種好處,譬如被列為官學正統,從而獲得晉升當官的資格,又譬如能收到更多學生,繼續增加自己這一派係實力。
要是沒好處,大家早避之不及了。
誰沒事去爭啊。
不過這一次,他們卻從白聖大肆售賣的那些印刷書籍當中,察覺出了他們整個儒家的危機,所以自然得趕緊摒棄前嫌,聯絡人員,集會協商如何應對。
……
會議一開始,公羊一派的公孫弘便將自己最近買來的書籍搬出來,說道
“這些都是我從竇氏書店裡麵買回來的書籍,幾乎囊括了他們售賣的所有種類,但是你們看看名字應該也清楚。
這些書籍沒有一本是我們儒家的。
連已經衰敗的墨家農家,乃至於名家,雜家之類的書都有,卻獨獨沒有我們儒家的書,最多隻能在這些書裡見到那麼一兩句儒家聖賢的摘抄引用,看來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對我們確實是相當不滿,恨到骨子裡的不滿,甚至於不惜一切代價,抬舉其餘百家學說,也要十分明確地表現出對我們的不喜和打壓。”
“都怪當初有人操之過急,早早便想幫助陛下真正親政,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連累陛下新政被廢,還讓太皇太後對我們徹底厭惡,到敵視程度。
以前太皇太後雖然也不喜我們,可至少並沒怎麼針對,最多有些不待見。
現在這操作。
卻有點想與我們不死不休了!”
即便到了如今,也依舊有人對幾年前的事耿耿於懷,覺得都是某些人太過著急,才會讓他們在本身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還得罪了一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也就是看著命挺長的太皇太後。
“夠了,現在爭論這些,爭論誰對誰錯又有什麼用,事已成定局,我隻知道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儒家現在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如果以後全天下八成以上的文人學的都是黃老之說,即便我們有太學和五經博士又如何,恐怕依舊會被那些學黃老的以絕對人數優勢打壓。
如今我們,要麼得到太皇太後的諒解,要麼就設法也像太皇太後這樣大規模製造我儒家的典籍,低價往外賣。”
主攻詩經的魯詩一脈申公,當即便十分焦急地點明了他們最核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