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今天追到夫人了嗎!
時顏不禁暗暗撇了撇嘴。
看來革命道路,道阻且長啊。
夜晚的都督府門口冷冷清清的,車夫駕著馬車離去後,更是顯得天地間隻剩下她一人。
時顏不是個矯情的人,但她實在很不喜歡在這樣寂靜的環境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前輩子,自打她進了那深宮大院,便時常做著同一個夢——夢見自己走在幽深曲折的宮道中,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地離她遠去,最後隻剩下她一人。
所以,便是在睡覺的時候,她也要在自己身邊留一個人,便是那個人隻是不聲不響地陪著她,她的心也能更定一些。
時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突然朝守在大門邊靜止得像個假人一般的侍衛道“你,送我回院子罷。”
侍衛愣了一會兒,有些訝異地張了張嘴,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那女子依然微微彎著唇看著他,他好半天,才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夫人,小的恕難從命,小的職責是守著都督府的大門,而如今還沒到換班時間。”
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見!實在沒什麼應對的經驗啊!
“這樣啊,”時顏有些失望,隻是也知道他職責所在,自己不好勉強,隻能撇了撇嘴,道“好吧,我隻能自己孤零零地走回去了。”
說著,便在侍衛一臉微妙的眼神注視下,邁進了大門口。
侍衛“……”
夫人自嫁進都督府後,出門的次數五根手指數得清。
而且不是每次夫人出門,他都恰好守在了大門口,因此,他也就見過夫人一兩回吧。
印象中,以前的夫人沒有這般平易近人,爽朗坦率罷?
看著夫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侍衛心裡突然十分莫名地,對自家都督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怨怪的情緒。
都督也真是的,怎麼能留下夫人孤零零一個人回去呢,實在是……實在是太不會疼人了!
時顏徑直往前走著,雖然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感覺不太好,但幸好回去的路上還算順利,沒有蹦出諸如今天早上房娘、門房那般的人物來膈應她。
很快,她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房間裡亮著燈,她剛走進去,原本一臉焦慮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喜兒頓時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她,活像大晚上見了鬼。
時顏好笑地挑了挑眉,“這小丫頭一下午不見,怎麼好像變傻了。”
喜兒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嚎啕大哭著撲了過去,扯著時顏的衣袖氣急地剁了跺腳,“夫人,你終於回來了!
你今天真的嚇壞奴婢了嗚嗚嗚!奴婢轉遍了整個市集都見不到你,差點急得要去報官了!
幸好奴婢在街上遇到了陳管事,陳管事說已經找到夫人了,讓奴婢回去候著。
奴婢原本想在門口等夫人,又怕夫人回來後沒有人給夫人準備一口熱飯熱茶。
可奴婢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太陽都下山了還沒等到夫人,泡的茶都倒了好幾回了,奴婢都要以為陳管事是騙奴婢的了!”
時顏見這小丫頭哭得眼睛都腫了,一顆心忍不住軟了軟,眼神微柔道“放心,你家夫人還沒那麼容易出事。
這回是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
看到這丫頭,她就忍不住想到青婉。
青婉的性子要更穩重一些,但對她的關心跟喜兒是一樣的。
似乎是沒想到時顏會這麼正兒八經地跟她道歉,小丫頭愣了愣,才嘟著小嘴道“哼,夫人讓奴婢擔心也不是第一回了。
夫人九歲那年也時常這樣一聲不響地一個人跑到彆的地方去,讓奴婢擔心得不行。”
見這小心眼的丫頭又要翻舊賬了,時顏連忙輕笑道“好了,你不是說給我備了熱飯麼?我這一整天下來就吃了點早飯,如今還真餓了呢。”
小丫頭聞言,立刻什麼都忘了,連忙道“奴婢這便去後廚把飯菜端過來!”
時顏回來得本來便晚,等她吃完晚飯,早已過了酉時,看了看院子裡的漏壺,她判斷如今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
她不自覺地看了看恒景院子所在的方向。
虞歡喜是跟他們一起回來的,但她下馬車時見不到他,說明恒景讓人把他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