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生欲望並不是什麼壞事,相反多數欲望有利於社會的進步,包括兩性之間以及想要獲得什麼。
兩性沒有欲望,人類怎麼繁衍?
不想獲得什麼,哪來奮鬥的動力?
至於說貪婪,僅是看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彙。
得到了一部分就想要獲得全部,擁有越多就想要索取更多,貪欲本就是永無止境的存在,所有的衝突都是因為貪婪而產生。
所有人都有貪婪這一種情緒,區彆在於大與小。
晉國的卿位家族很貪婪,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將自己的貪婪付之行動。
卿位家族在欺負弱小的時候非常拿手,想要欺負誰完全是看道德這一關過不過得去。
直至卿位家族碰上了不好招惹的對象,雙方在衝突中倒下一方,要麼戰後變得虛弱,不然就是變得更強,再進行貪婪帶來的行動,隨後繼續儘情大快朵頤,與實力相當的對手爆發衝突。兩者或多者實在是乾不掉對方的話,該輪到劃地而治了。
樓令無比清楚一點,晉國已經形成卿位家族尾大不掉的格局,哪怕晉國成功取代了周王室,無非就是變成卿位家族獲得分封,而非卿位家族使用暴力拆分晉國。
如果晉國之君變成了晉天子,會讓天下進入到相對和平的時期嗎?應該是能夠維持一段時間的和平,隻是很快就會戰火紛飛。
也就是說,晉國之君無力進行中央集權,戰國時代一樣會在諸夏大地開啟。
因為知道曆史潮流的必然性,所以樓令隻是想要構建一個基本盤,哪怕不是樓氏最終一統天下,起碼應該是從晉國分裂出去的國家來達成這一目標。
無法理解樓令的想法?理解為肉爛在鍋裡就行了。
更為現實的事情是,由晉國分裂出去的國家來達成疆域大一統,哪怕是齊國完成疆域大一統,起碼是原汁原味的中原文化占據主流。
換作是秦國或楚國?秦國是一個半胡化的國家,楚國的很多習俗也與中原不同。
無論秦國或是楚國率先完成疆域大一統,礙於習俗的不同,勢必爆發很大的衝突,王朝沒有多久之後就會崩塌了。
由晉國或齊國完成疆域大一統,說白了就因為兩國都是地道的中原國家,本來便屬於中原地區的文化習俗圈,占據著極大的基本盤,統治階層的文化習俗就是當代的主流。
那將保證統治階層與基層的衝突降低到最少,同時各地很難帶著俯視的心態。
始皇帝厲害吧?他成為皇帝之前,母親好幾次被拿出來作伐;成為皇帝之後,沒少被文化人各種侮辱,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泰山封禪事件。
不開玩笑,曆史上秦國一統天下,其餘被滅國的各地區,多得是人用俯視的態度來看待秦國統治階層。
那大概就是,中原人和南方人充滿憤懣讓西邊一隅的半胡之種坐了天下,老子哪裡都不服,一定要掀翻了它!
所以了,陳勝和吳光一呼百應,舊貴族也能夠輕易拉起一支隊伍。
同理,作為楚人的項羽最後成了天下共主,一樣有的是人不服。
項羽主持分封,受分封者接受,說是天下共主沒有毛病。
情況變成,中原人和秦人都想著蠻夷安能坐天下?老子還是不服,誰趕緊帶頭衝鋒,乾丫的啊!
而由中原某國家坐天下,有著同文同種同習俗的基礎,大多數地區將相對穩定。秦地或楚地不服也就是隻是區域叛亂,情況與秦帝國遍處烽煙,楚霸王麵對諸侯皆反,完全是不一樣的。
當然了,那隻是樓令根據自己的認知,進行的一係列猜測。
樓令並不認為自己是在亂猜。
任何一個王朝的統治崩塌,境內各勢力角逐最高寶座,無外乎就是進行內戰。
多數時候發生王朝更迭,一般是土生土長的的人來重新一統天下,很快也得到了當時萬眾的接受。
如果是異族趁機入侵而奪了江山,情況自然是大不同。
兩千多年也就一個滿清訓犬專業滿分,搞到王朝滅亡都還有一幫奴才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孝子賢孫在反複招魂。
隔天,會議繼續進行。
關於鄭國那些投奔投來的貴族怎麼處置,壓根沒有在會議上簡短地進行討論。
“這是他們私下談妥了啊。”晉君周對這點有充分的認知。
不然還能夠是怎麼樣?
越大的事情,曆來參與討論的人就是越少。
讓晉君周不爽的事情是,自己沒有參與討論。
一眾卿大夫已經商量好了怎麼瓜分附庸,晉君周提出來隻會自找不痛快。
“諸位,如何分配攻取的城池與土地?”晉君周帶著情緒,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郤錡答道“下軍將已經接手在進行規劃。”
自從樓令擔任司馬就一直在參與各種大事,成為卿大夫之後更是一再規劃國家大事,搞得卿位家族已經習慣,有鑒於到目前為止樓令比較公正,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抗拒心理。
想說一些話的晉君周,他得知樓令正在規劃,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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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規劃而已,方案沒有被拿出來,做不到有的放矢。
在這一點上,晉君周和荀氏、範氏等一家之主怎麼會不懂。
到時候,樓令將方案拿出來,不滿意的人自然會提意見。
隨著郤錡開口講話,確認了今天的議題。
一場“楊梁之戰”打得所有國家元氣大傷,晉國並沒有因為列國出現損失,打算免了他們的進貢。
中行偃問道“需要減少列國的聽成嗎?”
“我的看法是,維持往年一般的額度。”郤錡直接給出意見。
哪個國家在交戰過程中出現了多少損失,哪怕他們是應邀前往參加會戰,難道不是儘作為盟友的義務?
又或者說,晉國就沒有損失了嗎?
當然,要是晉國足夠大度,倒是可以免掉列國一年的進貢或減免一些。
講實話,沒有卿大夫樂意完全免掉或減免列國的進貢。
要是需要討論的話,可能會有卿大夫假惺惺說一些漂亮話,現在不是郤錡直接表態了嘛。
樓令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牆邊上的史官,心想“得了,郤錡又一次當了惡人。”
有一國之君在的地方就會有史官伴隨,屬於是一種既定的規則。
姬周時代的史官負責記載國家發生的大小事,一國之君的身份注定更便於史官進行監督,一國之君的一些特立獨行也會被記載,主要是上交給周天子以及諸侯閱覽。
等君主無論說什麼都會被史官記錄,其實就是性質已經變了,變成史官在替上蒼和後人監督君主。
到現在,儘管晉國已經有了自己的史書《乘》,史官一樣會將相關的記錄送到周王室和魯國的典藏室。
所以是什麼?關於晉國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天子以及諸侯仍然可以從史官送來的記錄進行查看。
春秋時代就是這麼回事。
等魯國滅亡之後,列國的史官還維持將記錄送去周王室典藏室的做法,一直到發生“魏齊相王”事件,直接讓史官存在的邏輯發生混亂,不再將記載送往周王室的典藏室了。
畢竟,你當代周王的記錄不被查閱,我也變成了王,憑什麼還要被監督呢?
“各國現在是什麼情況呢?”晉君周回到‘新田’的宮城之後,不說跟外界徹底斷絕聯係,不如會盟期間是必然的事情。
直接說就是,外臣謁見晉君周一定是有大事,小事則是根本見不到。
在國外養探子這種操作,晉國暫時還是隻有樓氏在做,強如郤氏並沒有意識到收集情報的重要性。
郤錡知道晉君周是在問疫情的事情,說道“我們回國才兩天。”
不用問也知道疫情蔓延開,各國的情況隻區分糟糕和很糟糕兩種狀況。
“務必嚴謹封鎖,不使疫情蔓延過來。”晉君周進行要求。
一眾卿大夫馬上齊聲應道“唯!”
這個“唯”字,代表著他們有多麼重視。
“疫情會持續多久呢?”晉君周看向樓令進行提問。
這該怎麼來回答?
樓令搖頭說道“臣不知道。”
“要是很嚴重,可能會持續三年?”中行偃是從最近時期齊國爆發疫情得出這個猜測。
當時,首個病例發生在齊國,隨後蔓延到魯國,更後麵幾個小國也出現疫情。
隻不過,因為人口流動不大的關係,所以疫情並沒有多麼嚴重。
那一次疫情從有首個病例到結束,一共肆虐了三年的時間,死亡率並沒有多麼嚴重。
比起從齊國蔓延開的那一次疫情,這一次在宋國出現的疫情明顯更恐怖。
“讓他們不要回國,全都不聽。”晉君周低歎了一聲。
智罃假惺惺地跟著歎息一聲,再說道“生靈塗炭啊!”
“那是他們怕回不去。”郤至就說得比較直白。
晉君周趕緊轉移話題。
進行“楊梁之戰”期間,晉國是將列國逼得比較狠,很難怪列國君臣會怕。
列國君臣怕的倒不是晉軍將他們全部消滅,害怕的事情是晉軍帶著他們乘勝追擊,直接對楚國實施入侵。
就算聯軍殺入楚國一再獲勝,列國能夠分到的戰利品也十分有限。九成好處會被晉國獨占,他們哪裡肯在付出重大傷亡代價之後,繼續跟著晉軍去楚國找楚軍拚命啊?
“我們的意圖被發現了嗎?”郤錡問道。
樓令知道是在問自己,答道“我們隻對秦國和鄭國動手,哪怕他們有所猜測,沒有人敢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