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頭,就是海瑞之前派去監視紫芝園的人,聽說人回來了,海瑞就知道應該是有結果了。
雖然對此事耽誤近半月有些不滿,但他還是能體諒下屬難處,畢竟是密探而不是正大光明上門查看,肯定會有許多不方便的。
而且紫芝園名氣在蘇州如此之大,自然不可能一點沒有防盜防匪的措施,想要潛入本就是極難的事兒。
“讓人進來吧。”
海瑞吩咐一聲。
不多時,林捕頭進來後就向海瑞稟報,果然是徐璠和徐琨的消息。
“好,你從現在起,帶領手下嚴密封鎖紫芝園等我命令,若在此期間被人覺察,徐璠、徐琨想要逃跑,本官準你見機行事。
本官的命令隻有一個,那就是務必留下此二人不得逃脫。”
海瑞這次得了準信,自然有了要挾徐階的把柄。
手上已經有他二人的罪證,隻要抓捕到案,不怕辦不成鐵案,到時候就算徐階有三頭六臂也是沒辦法翻案。
而徐階要想讓他親兒子躲過牢獄之災,答應要求,退田、削籍,那麼一切都當做民事糾紛處理,也就不用上奏抓人了。
這樣做下來,大家臉上也好看些。
等人退下去後,海瑞就鋪好信紙,再次給徐階去信,這也是最後一封書信,或者說“最後通牒”,信中海瑞不僅明確他的要求,還直接點出徐璠和徐琨的藏身之地。
不可能繼續這樣無休止拉扯下去,海瑞也明白現在百姓中間積攢的怨氣,必須有一個發泄的方式。
隨即叫來家丁,把信交到他手裡,吩咐他即刻送往華亭徐府。
而對於桌上的《督撫條約》,海瑞想了想,還是命人叫來師爺,讓他們代為抄錄,之後也下發應天各府縣,做為征收賦役的依據。
保定府,元朝時為保定路,屬中書省。
明朝建立以後,洪武元年改保定路為保定府,屬河南,二年轉歸北平行省。
不過在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以後,做為京師西南屏障,保定府也自然而然劃入北直隸。
此時巡撫衙門裡,朱大器已經收到文書,知道自己要去應天府,接任應天巡撫一職,自然是喜不自勝。
京官不想出來,而他這樣已經出了京城的京官自然無所謂。
應天府,那可是天下最富庶之地,自己這是升官了。
“來人,讓後宅收拾行李,老爺要去江南做官了。”
朱大器一邊安排家人收拾東西,準備一起先往京城去,到時候家人直接去通州,而他則先去京城覲見,之後再一起南下。
此刻,朱大器心情是歡喜的。
應天府那地方,隨便劃拉一下,怕就比保定這邊賺得多才是。
而數百裡外的京城,魏廣德也正和工部尚書朱衡在一起商議著此事。
“善貸,陛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要辦還是不辦?”
隆慶皇帝雖然比嘉靖皇帝強,至少還要過問朝政,幾乎每天都要召見大臣,可六部尚書和皇帝見麵的機會也不多,除非是出了大事兒。
而現今天下,貌似還算太平,並沒有鬨出要舉行禦前會議的事件。
所以,朱衡能麵見隆慶皇帝的時候也不多,在知道朱大器要去應天府代替海瑞的時候,他能想到的自然是問魏廣德。
畢竟這時候的京城,隻要不是瞎子聾子,都知道海瑞和徐階的事兒。
魏廣德看了眼朱衡,低聲道“這是高新鄭搞出來的事,他直接在陛下麵前把事兒給定下了。”
“高新鄭,他會這麼好心?”
朱衡還自不信。
“他當然沒安好心。”
魏廣德苦笑道,“等人到了京城,記得把應天府那邊的情況和他說清楚,彆在那邊犯錯。”
“你不見他?”
朱衡心裡一驚,急忙問道。
“要見,我也會和他說清其中厲害,不過你也要單獨和他說說,免得他看到你我,還抱有僥幸心理。”
魏廣德隻是提醒道,“對了,你和他之間,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書信吧,等人到了,記得讓他還回來。”
“真這麼危險?”
朱衡聽到魏廣德的話心就是一緊,隨即搖頭道“他每年都來京城覲見,我和他之間倒是沒什麼書信往來,以往有事兒都是和我麵談。”
“那就好。”
魏廣德聽完就點點頭,“若是沒有書信,那就不要說了。”
“那這次去應天府,總得給他個章程才好,”
朱衡雖然感覺棘手,不過還是對魏廣德說道。
“那件事,主要是引起了江南世家大族不安,所以才撤換海瑞,如何讓局勢穩定下來,就要他自己拿主意。
畢竟我們遠在京師,那邊情況不熟,所以一切還要他自己想辦法。”
魏廣德說道。
他一開始雖狐疑,可在宮裡可也開辟了一些人脈,明麵上有陳矩,可是私底下和馮保之間也是有聯係的。
而這事兒,就是馮保透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