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環扣一環,計中還有計,這是一場提前安排好的謀殺。
ta擺弄計謀的能力,已經達到了堪稱命數般的可怕程度,竟可把一切事態發展算到如此精確。
季禮手拄戲劍,將杯中茶一飲而儘,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直視著門外。
除去桂圓小區事件,這將是他與凶手真正意義上的首次交鋒。
這一次,沒有輕視、沒有倉促,是兩方以全部姿態用來智鬥的無形對抗,孰勝孰敗皆看這一回。
以前的季禮,從來沒有機會與鬼物一方采取平等的對抗,但這次不同了。
ta殺人是除了靈異力量幫忙布局之外,更多的是謀略上的比重,這給了季禮堂堂正正與之鬥智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明亮的月光照不進漆黑的彆墅,搖曳的燭火在這一刻層層熄滅,一切生靈像是被浸泡在了一股足以淹沒生機的寂滅之土中。
一道一道燭火熄滅後的灼燒氣味在這一刻開始彌漫開來,一層一層的塵囂在這氣味中泛起,帶著隱隱的土腥,吸進肺裡時壓製著呼吸道,好似嗆進一口廢土。
梅聲第一秒就扯下絲巾,堵住了自己的口鼻,可儘管如此卻仍覺得意識發沉。
這棟彆墅內的空氣好像被下了毒,她的四肢有些沉重,竟連抬手的動作都格外艱難。
薛聽濤更是如此,他手中還攥著與黃半仙那未曾簡短的電話,張口呼救
“完了!我們中計了!”
此間,季禮回過頭靜靜地望向吳正思,隻見此人的狀態與先前有著巨大的變化。
吳正思還保持著雙手放在茶台上的姿勢,可身上的白色練功服卻被一股股從體內湧出的黑泥所汙染。
他艱難地抬起頭,一瞬間仿佛蒼老了無數倍,眼神都不再清澈,嘴唇哆嗦了幾次,卻沒能說出話來。
季禮再一仰頭,一樓、二樓、三樓,眼前所見是一陣陣蠟燭熄滅後的青煙。
濁氣下降,清氣上升。
這些青煙並非沒有目標的隨意繚繞,而是在最高的棚頂逐漸彙聚,一絲一線都極有規律性,竟在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張巨型的符籙。
同樣,這一次的符籙季禮仍然不認得,他隻見到了諸多特殊地點。
這一次的特殊位置更多,足有七個!
與此同時,從不曾進入屋內的月光,此刻化作一顆顆光點,緩慢朝著某一處靠攏著。
季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對薛聽濤說道
“開畫地為牢。”
“什麼?”
薛聽濤覺得身體越來越沉,在青煙升騰之際,他發覺自身卻越來越重,幾乎快要無法保持直立,並且他的五感都在開始消沉,沒能聽清季禮的話。
季禮橫眉立目,一把扯過薛聽濤的領子,一字一句道
“開,畫地為牢!”
這一次薛聽濤聽清楚了,可眼中卻閃過驚恐與震撼。
畫地為牢是一張西北地圖,此物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用過,更未示人,怎麼季禮會知曉?
但他糾結的不是這個,因為開啟畫地為牢的代價非常恐怖,哪隻手開圖哪隻手就要被廢。
這可是任務開始的第一天!
季禮摸索著口袋,從中拿出了一把木梳丟給梅聲,抬頭看著那張巨符,冷聲說道
“我們隻要活十分鐘,十分鐘後此次攻擊就會結束。
現在開畫地為牢,把黃半仙封在結界之外,把靈異力量封在結界之內,我們三個全力保障吳正思,他可以為我們破解結界。”
薛聽濤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把結界封住,前不能進後不能出。
可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不能再拖,在死亡的壓迫下,他不得不顫著手撩起衣服,將皮帶從腰間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