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辦公室裡,很是突兀的響起了一聲輕哼。
蘇采薇表示,隻是高中同學咩?
自欺欺人!
掩耳盜鈴!
不過緊跟著又是兩道輕笑的聲音響起,讓她反應了過來,趕緊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王德超臉都要笑爛了。
實錘了!實錘了!
看樣子,自己退休前是能看到小師姑嫁出去的。
卿雲無奈的看了縮著頭麵紅耳赤裝鴕鳥的蘇采薇一眼後,繼續說著,“但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從一張白紙開始,便坐穩了那個位置。”
這婆娘好像天生就跟陳悅不對付一樣。
e……
好像和唐芊影也不對付。
走路碰上都不帶打招呼的。
石廣勇咳嗽了一聲,“陳悅同學可不是一張白紙,她是你們高中的學生會主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可比你們學校那些考起清北複交的人,還要強好不好?”
卿雲笑著點了點頭,“那,石院,你說,陳悅還有必要來讀這個大學嗎?
清北複交的畢業生,要想坐到她的位置上,工作十年都不一定可以吧?”
石廣勇頓時哭笑不得,“你這就太耍賴了。陳悅是因為……因為和你的關係,才有機會坐到那個位置上的!她要是和你沒那層關係,一個高中生,連你炎黃集團的門都進不了!”
石廣勇也不知道為啥,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看了旁邊蘇采薇一眼。
這一眼讓蘇采薇小腦袋埋的更深了,很是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小蝴蝶,你剛剛是在乾啥啊!
鬼使神差間,她悄悄的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那邊的小混蛋,卻不妨和他灼灼的目光撞個正著。
一時間,蘇采薇自己都對自己無語了。
小蝴蝶,你醒醒啊,你是要遠離這個渣男,不是要和他玩曖昧啊!!!
心裡抓著狂的蘇采薇,覺得這個辦公室真的有毒!
卿雲嘴角彎起一道輕微的幅度,又悄然的斂去,正了正表情後,頂著石廣勇那不忿的表情搖了搖手指,
“石院,不是我耍賴,是這個社會環境在耍賴。企業裡,其實大量的職位,根本用不上大學生。”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而後嗤笑了一聲,“或者說,大學關於就業方麵,根本沒有教這群大學生什麼東西,反而浪費了彆人四年的青春。
就業難是學校的視角,但是在企業,不是這麼一回事,企業麵臨的困難是招聘難。
我可以很明確的說,炎黃集團現在就麵臨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想用應屆生來調整炎黃的薪酬架構,但最終我不敢用,為什麼呢?”
卿雲聳了聳肩膀,很是無奈,“我需要的是‘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即戰力,應屆畢業生沒辦法做到這點。
我問我的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和軟件院的幾個項目負責人,這群畢業生什麼時候能達到‘可用’的狀態,他們回答我,需要至少9個月到12個月。
我算了算帳,我覺得真還不如直接招聘有13年工作經驗的人。
這就是我作為一個企業家,對大學教育最直觀的感受,無用!”
說到這裡,卿雲是真鬱悶了。
隻有深處行業其中,他才能明白,為什麼當年任老爺子要不計成本的大肆囤積幾個電子類高校的畢業生?
囤積的程度,幾乎等於包圓了那幾個學校的所有相關專業畢業生。
華唯夠大,夠強,本身又具備完備的培訓體係,它能大大縮短‘白紙到可用’的時間,任老爺子玩得起畢業生。
同時,華唯在用這招時,也間接的打擊了競爭對手,競爭對手要想獲得人才,隻能高薪挖人。
在以高薪著名的華唯麵前,用高薪挖人?
嫌自己虧得不夠多是吧!
這也倒逼著卿雲加強和高校的合作,從源頭上去解決問題。
否則,他也會被華唯這招給活活拖死的。
這一次,辦公室裡更加的寂靜了。
卿雲掏出煙盒,看了一眼蘇采薇。
蘇采薇翻了個秀氣的白眼後,撇撇嘴扭過頭去。
雲帝這才給王德超和石廣勇散著煙,起身給他們點燃後坐回了位置,扒拉了一口煙,繼續說著,
“現在又回到我炎黃學院院長的視角來看,就業難、招聘難,是人才供需結構性失衡造成的,也就是高校人才培養的結構和社會需求的結構失衡造成的。
那為什麼會出現人才供求結構失衡的局麵?”
在王德超和石廣勇若有所思的模樣中,卿雲衝著天花板吐了個煙圈,而後悠悠的說著,“大政方針方麵的東西,我們隻能接受和適應,發牢騷的討論沒有任何作用。
在我看來,除開大政方針以外,主要症結在於高等教育的結構出現了問題。
我們國家的高等教育有三種類型,學術研究性、專業技術型和職業教育型,培養的人才目標分彆是學術研究性人才、專業技術人才、應用技能人才,這三類人才應該分彆從事科學研究、技術研究和技術應用工作,為國家的科學發展、技術發展和應用發展做出貢獻。
以我們現在國家所處的經濟發展階段和需求的人才類型主題來看,高等職業院校理應是高等教育的主體,而實際上……”
卿雲雙手一攤,王德超隨即苦笑的搖搖頭,示意他繼續說。
“這直接影響了學校的辦學模式、辦學路線的選擇的正確性。也就是說,現在絕大部分學校的辦學模式和路線是不符合學校自身定位的。
我們都知道,其實不同類型的高等教育機構的辦學模式、辦學規律、辦學路線是各不相同的。
比如專業的設置、培養目標、教學內容、師資配置、教學方式、質量控製,這方方麵麵,都應該有自己獨特的一套。
但是,如果我們仔細觀察和分析,我們國內的高等院校,在我剛剛說的六個方麵,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彆。
所以,我個人認為,目前高校教育最大的問題,在於高等教育機構,無論叫什麼名字,無論是什麼類型,完全是千校一麵的采用學術研究型高等教育機構的辦學模式。”
根本問題……他不敢說。
不過就是這個他嘴裡的‘最大的問題’也引起了王德超的共鳴。
他其實知道卿雲話裡未儘的意思。
所以,此刻他格外的欣賞卿雲的看破不說破。
那句接受和適應,道出了這個孩子做事的底線和紅線意識。
憋屈,但能走得更加的長遠,年紀雖小,卻比郭光暢和程天喬都要穩重。
微笑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年輕人後,王德超又喟歎了一聲,而後緩緩的說著,
“確實如此,你算是說到根子上了。學校的辦學定位既體現辦學類型,又體現辦學階段。
學校的辦學定位不同,各項政策、工作重心等也應該隨之改變。
以科學研究為例,我們曾在一部分定位為應用型的高校看到,學校把獲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而不是應用研究作為衡量教師科研最重要的指標,這一點是否合適,我覺得真的非常值得商榷。
的確,所有高校都必須重視科學研究,但是不同的學校在科學研究方麵的定位不同。
華中科技大學原校長老丁就說過,在創新鏈中,先是基礎研究,緊接著是技術開發,然後是工程化和產業化。
像華中科大這樣的研究型大學,科學研究要在技術創新鏈上的定位前移,定位在原創性技術、共性技術和關鍵技術的研究與開發上。
走應用型道路的地方本科院校,應該高舉應用研究的大旗,立足地方、行業、企業,從實際問題出發,突出應用,服務於地方、行業和企業。
而對於高職院校,很多學校應該定位在解決技術應用最後一公裡的問題上,去進行集成創新、技術開發、科技服務,目標是取解決生產一線所需要和急需解決的一些關鍵技術難題。”
雲帝一邊認真聽著,一邊研究著王德超的說話方式。
真的不愧是老乾部,這種官話是隨口就來,自己確實得多學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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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