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見沈尚直嚴肅的臉上並無絲毫慌亂,林如玉也定了定心神,壓低聲音問道,“叔祖?”
沈尚直點頭,“丫頭,去請你母親和二叔過來,老夫有事同他們商議。”
“好。”
林如玉剛出房門,就見母親和二叔已經向這邊走來,沈戈也從隔壁房間緩緩走了過來,生子跟在他身後。
眾人齊聚一堂,沈尚直率先開口,“各位都看到西南方的三道狼煙了?”
眾人點頭。
“那兩道黑色狼煙,是老夫命人燃的,昨晚一戰,老夫見對方身手不凡,擔憂對方不肯善罷甘休,故燃狼煙召集手下人前來守船。另一道狼煙,若老夫料得不差,應是昨夜探船之人下令燃起的。他燃狼煙之意,主凶。”
沈戈立刻站了起來,“昨晚那人是安自遠的走狗,他是奔著我來的,我這就下船。絕不能因我一人,連累了大夥兒。”
“我也下船。”生子立刻跟上。
房氏示意沈戈先坐下,“莫急,先聽叔祖講完。”
待沈戈落座後,沈尚直繼續道,“沈戈是土生土長的烏沙鎮人,安自遠對他起殺心,乃是懷疑沈戈與他的仇家長得相像。而大夥也瞧得出來,沈戈與老夫又八分相像。所以,沈戈這場殺身之禍,究其根源乃是因老夫而起。說來慚愧,老夫仇家甚多,一時也拿不準安自遠是哪一個。大夥兒救了老夫的命,現在反被老夫連累,陷入危機之中,老夫慚愧之至。”
說罷,沈尚直站起身,深施一禮。
眾人起身還禮,房氏言道,“不瞞您老,安自遠也是我林家的仇人。”
嗯……
啊?!!!
林二爺張大嘴巴,傻愣愣地望著自己大嫂,“大嫂,安自遠不是咱家的恩人麼,怎成仇人了?”
房氏解釋道,“如玉已經查明,安自遠與綁走我和阿衡的人有關,因暫時無確鑿證據指認他,所以昨日我才未向二叔言明。”
林二爺閉嘴,握拳捶胸,心疼道,“大嫂……昨晚小弟到安家靈棚祭拜,隨了九百兩銀子的重禮……”
啊?
!
林如玉睜大眸子,“二叔——”
“彆說了……”
林二爺捂胸口趴在桌上,“我是念著他是咱家的恩人,又死了全家,才……不行了,我心口疼……”
被林二爺這麼一鬨,眾人臉上有了些笑模樣。
房氏安慰林二爺道,“二叔不知實情,當時按禮給安家隨重禮,並無過錯。這份錢,咱們早晚會討回來的。”
“對!一定要討回來!”林二叔挺直腰杆,乾勁兒十足,“有恩報恩,有仇當然也要報仇!”
房氏繼續對沈尚直道,“我和阿衡落入賊手後被關押在郝連寨陶家莊內,安自遠在郝連寨攔住如玉,卻沒有將她也拿下,反而助她將我和阿衡救出,應是為了讓如玉感念他的恩情,日後好以此拿捏如玉,以恩公的身份圖謀我林家家財。這份恩情,現如今已經實了。我雖沒什麼才能,但有我在,安自遠也休想哄騙我的女兒,拿走林家萬貫家財。”
房氏的目光,轉向身邊的女兒,“安自遠不知叔祖在船上,否則他們昨晚不會隻派一兩個人過來。派來的人被咱們擊退後,安自遠察覺到林家不是他想得那般好對付,所以今早他點燃狼煙,應不隻是為了除掉可能在船上的戈兒,更想連我和阿衡一並除掉或擒住。”
娘親……
林如玉抬頭看向母親,眸子裡閃著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