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跟我們說,讓我們兄弟兩人,日後要聽從丁誌楠的話。”
“囑托了許多之後,丁誌楠讓父親先行一步,說要趁著陶誌良不在場,交代我們一些事情。”
“父親離開後,丁誌楠說,皇上下令處斬我父親,我們母子三人就地處死。”
“他不忍心看著我們兄弟,就這麼死去,所以想要悄悄的把我們放走。”
“我們兄弟原本想,帶著母親一起逃走。”
“母親說去收拾一下,沒想到卻上吊自儘了!”
“丁誌楠催促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我們兄弟……這才流著淚逃出尚書府……按照丁誌楠說過的,去了位於麗城東南方向,距離麗城六千三百多裡的南露石峰林。”
“那裡地形獨特,怪石成林,我們兄弟躲在石峰林裡,確實沒有人發現我們的行蹤。”
“而且石峰林時常有山雞出現,我們兄弟躲在附近的山洞裡,也是餓不著的!”
“可是時間長了,就會覺得有些無聊。”
“我們兄弟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往臉上抹了許多灰土,扮成乞丐在街上遊走。”
“南露滿大街都貼著,我們兄弟兩人的畫像,上麵寫著全國通緝捉拿逃犯。”
“我們嚇得不敢抬頭,低著頭想要儘快躲回石峰林去。”
“就在這時候,卻遇到了丁誌楠。”
“丁誌楠把我們帶到一個僻靜之地,給我們一些銀子,讓我們在南露開一間客棧謀生。”
“他說……隻要找一個窮苦人,在客棧裡招攬生意,我們兄弟躲在暗處看著就成。”
“因為南露的石峰林,有獨特的景色,吸引了不少外鄉人來遊玩。”
“所以南露的所有客棧,幾乎都是客源爆滿的。”
“我們兄弟按照丁誌楠說的,把客棧開起來,招來兩個店小二。”
“一個叫賈仁義,賈汀。”
“另一個叫胡藝豐,胡碩。”
“可奇怪的是,我們的客棧,雖然名字叫作喜相逢,但卻沒有任何人來住。”
“而且三天兩頭,就會有人來店裡鬨騰一次。”
“甚至有人叫囂,要去官府告發,我們兄弟的行蹤。”
“我們兄弟想把客棧關了,仍然躲到石峰林裡去,那樣的生活雖然沒有錢,但至少過得逍遙快活些。”
“可就在這時候,有個人來客棧裡喝酒。”
“他跟賈仁義說,有一個為富不仁的,跟他的兒子買東西,因為發生了一點爭執,竟然動手把他的兒子打死了!”
“他去官府報案,但那人收買了官府,判定那人無罪!”
“他說,如果有人願意幫忙,去把那個惡人殺了,為他的兒子報仇,那他傾家蕩產也心甘情願。”
“我哥哥聽著有些動心,就去與他交談。”
“得知那人住在南臨,隻是來南露遊玩的客商。”
“我哥哥與我商量,既然那人作惡,我們兄弟殺他,也是為民除害,還能等到許多錢,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我們兄弟,便答應了那莊買賣。”
“那人給了我們,紋銀一千兩作為酬謝。”
“我們兄弟兩人,同去南臨尋找到那個人,去他家裡把人殺了。”
“可那個人還有一個兄弟住在一起,而且家裡養了許多打手。”
“他的弟弟和那些打手,追著我們打。”
“我們兄弟兩人分散逃走,我被打成重傷,雖然逃脫了那些人,但是卻在你們家門口暈倒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你們家的客房裡,有一位老大夫在為我療傷,閆叔叔站在一旁看著。”
“老大夫走後,閆叔叔坐在床沿,問我為何傷的那麼重。”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作為殺手,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再說……殺了那人……我就有命案在身了!”
“如果閆叔叔知道的太多,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但是自從接過那莊買賣後,我哥哥就為此心動了!”
“說來也怪,自從那以後,時常就會有人來客棧裡說,想要找人幫忙殺人。”
“而且還有些江湖人,來客棧裡住下,隻要聽說有人給錢殺人的買賣,那些江湖人就會自告奮勇的出來,與我哥哥一起去做買賣。”
“我哥哥看他們很講義氣,出去殺人如果被抓住了,也會立即自儘,沒有人會把喜相逢客棧供出來。”
“但是客棧畢竟太過於招搖,遲早也會被官府查辦的。”
“做了幾莊買賣,有了許多錢,我哥哥在石峰林深處建造了石嶺寨。”
“把來客棧住下的那些江湖殺手,招攬去石嶺寨定下規矩,隻有簽下生死文書成為死士以後,才可以自由出入山寨大門。”
閆墨川聆聽著疑惑的道
“竹淵哥哥!……父皇說過……因為你父親自己出來承認罪行,所以隻是判處你父親一人處斬,你的母親和哥哥還有你,隻是下令趕出尚書府,並沒有說要處死你們全家,也沒有下令通緝過你們兄弟。”
褚竹淵驚呼疑問道
“什麼?……這是真的嗎?……”
閆墨川道
“我相信父皇不會妄言,而且這件事南焰也說過,陶誌良也說過。”
“陶誌良說,或許是因為你父親被處斬,所以你的母親上吊乃是殉情。”
“但他覺得奇怪的是,父皇的聖旨,明明已經放你們兄弟離去,為何你們兄弟兩人還要逃走!”
“父皇聽說,你們兄弟兩人,淪為江湖殺手,還感覺十分的痛心!”
“南焰也因為這件事,自責不已,他說都怪他年幼無知,胡亂塗鴉奏折,才使得你父親誤會了!”
“害得你們家破人亡,就連你們兄弟兩人,也因此淪為江湖殺手!”
褚竹淵睜大雙眸看著閆墨川道
“這麼說的話……或許……我們被丁誌楠騙了!……”
“可是……他不是我父親的好兄弟嗎?……為何要如此啊?……”
閆墨川搖頭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以後可以查一下……但我覺得……丁誌楠確實不可信!”
褚竹淵苦笑著道
“哈哈哈……這麼多年來……我們把丁誌楠當做大恩人!”
“為了報答丁誌楠的救命大恩,哥哥瞞著我去宮裡,冒險把南宮煜瑞和南宮煜喆,從萬軍之中救出來藏在山寨裡。”
“沒想到……我們竟然被他騙了!……”
“如果我們知道,皇上隻是把我們母子三人趕出尚書府,我們兄弟再苦再累,也能帶著母親過活。”
“這麼說來……丁誌楠不僅不是恩人……還是害死我們母親的人啊!”
“我母親不是殉情!……她是不想拖累我們兄弟!……無法勸說我們兄弟自己走,她隻好自己上吊了!”
說話間,褚竹淵淚水滑落而下,心裡對丁誌楠有無儘的怨恨。
閆墨川搖頭歎息道
“哎!……丁誌楠早已不在人世……再怎麼恨他……也隻能罵幾句了!……”
“竹淵哥哥,等你回去以後,跟竹深哥哥說清楚,如果他知道實情,恐怕比我還想殺了南宮煜瑞和南宮煜喆!”
褚竹淵流著淚歎息道
“哎!……殺了他們兩人有何用!……我們兄弟兩人……十年來擔驚受怕……過著見不得人的生活……還因此背上了多少人的命案!……就算是殺了他們……我們這一輩子……永遠也無法洗脫殺手的罪名了!……”
閆墨川眸中含淚道
“竹淵哥哥!……我有些話想問你……”
褚竹淵抬起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抬眸看著閆墨川道
“你問吧!”
閆墨川問道
“竹淵哥哥……你可知道……月府命案……到底是誰去找的殺手?……月叔叔……嬸嬸……還有那些家仆和丫鬟……他們究竟是誰殺的?……”
褚竹淵道
“是一個叫林雲芳的女人,帶著一個丫鬟,去喜相逢客棧,尋找我們幫忙殺人。”
“她說,丈夫和一個人交往過密,全府上下傳得沸沸揚揚,擔心家醜被傳出去,毀了丈夫的名聲。”
“不如讓丈夫,還有她自己,帶著那些流言蜚語,離開人世為好!”
“原本我自從見過閆叔叔以後,就決定不再殺人了!”
“哥哥為此和我爭吵不休,他說,像我們這樣的通緝犯,除了做殺手,拿錢殺人以外,還能如何苟活於世!”
“為了維護我在山寨裡的地位,哥哥利用我的名號去殺人!”
“月府的這樁買賣,近乎於自殺!”
“所以我親自帶人,去月府殺了所有人。”
“最後……我讓兄弟們在院子裡等候,我自己去查看是否還留下活口。”
“我走進那間房裡,看到閆叔叔抱著一個男子坐在地上,那個男子七竅流血,已經氣絕身亡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們殺的是閆叔叔的好友全家!”
“就連毒藥……也是我哥哥拿給林雲芳的!”
“當時……閆叔叔神情呆滯,臉上流著淚水……”
“我估計……他並不知道我進去過!……”
“後來我聽說,在南臨縣衙的公堂上,月府僅存下來的那個管家,還有月老爺的弟弟,指認閆叔叔是殺人凶手。”
“我想這個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閆叔叔不可能是凶手。”
“南臨知縣一直都是清正廉明的,閆叔叔應該不會有事。”
“可我沒想到,後來得到消息,閆叔叔竟然越獄潛逃,而且還被抓回去了!”
“南國律法規定,不管犯了何罪,越獄潛逃者皆是死罪一條!”
“我得到消息後,立即趕往縣衙,想把閆叔叔救出來。”
“可是我到那裡的時候,看到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而那個知縣……竟然拿著一把劍,往那些衙役和獄卒身上,挨個刺了一劍。”
“我後來又看到那個知縣,買來一口上等的棺木,親自動手為閆叔叔,整理遺容,換上壽衣……”
“並且親自用馬車,把閆叔叔送去閆府。”
閆墨川聆聽著,淚水不知不覺中,濕潤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