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時羨聽了幾句,像是在商量讓彆人試試導購手裡的禮服。
而那衣服屬於她和賀淺,導購也很是為難,聲音漸小。
賀淺把薯片朝桌子上一甩,登時就坐不住了。
時羨拉了她一把,勸道:“算了,導購也不會真給她試。”
店裡有店裡的規矩,定製就是獨有,除非當事人不滿意,說明了不要,也賠付了違約金,才能將衣服掛出出售。
“不行,我非要看看是誰敢搶本小姐的心肝兒寶貝,走嫂子,咱替麥琪姐姐出頭去。”
賀淺被家裡嬌寵慣了,才不吃這啞巴虧,明明穿著短袖,還要捋兩下袖子增加氣勢。
繞過隔斷,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麥琪姐,是誰要試我的衣、”
導購和那位女士同時回眸,賀淺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怔愣一瞬,她使勁兒揉著眼睛,“你你你、你是、”
偏那人朝她笑地和善,一聲“淺淺”,嚇得小丫頭一秒竄逃到了時羨背後,死死拽住她的衣角。
“救命啊嫂子,大白天我撞鬼了啊!”
時羨也同樣愣在了原地。
這個人,雖然隻隔著玻璃見過一次,可她卻一輩子也忘不了。
是病房裡那個女人。
也是賀嚴藏在書房的女人……
她在,那賀嚴是不是也在?
本是時羨腦子裡一瞬間劃過的懷疑,卻在下一秒被人坐實。
門口傳來一聲厲喝,一道頎長的身影朝她們走了過來。
“賀淺!”
賀嚴擰著眉想要訓斥,卻在看到她前麵的時羨時將話儘數吞了回去,疑聲問:“你怎麼也在這兒?”
賀嚴原沒彆的意思,可落在時羨耳朵裡,就像是責備了。
責備自己不該縱著賀淺胡鬨,也不該過來。
還未等她回答,那女人便婷婷嫋嫋地朝前走了兩步,很是善解人意,“阿嚴哥,你彆凶淺淺了,被嚇到也不是她的錯,要真怪起來,也應該怪我媽當初胡說八道,讓大家都誤會了,還是我去跟她說。”
賀嚴沉默著收了收目光,略一點頭。
那女人走到時羨身側,與她平齊,微微弓著身子,歪頭淺笑,“淺淺,你真覺得我像鬼嗎?”
此時,賀淺已經恢複了理智。
這世上本無鬼神,就算是有,也不能大白天這麼肆無忌憚地在外麵亂逛吧?
可她不是幾年前就死了嗎?
死而複生這種事,似乎比鬼神更荒誕吧?
看出了她的疑惑,女人繼續溫溫柔柔地解釋,“當年我不慎出了車禍,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因為受傷太重,醫生說會變成植物人,所以我媽才對外宣布我不在了,最重要的,也是怕你哥哥對我執念太深,你也知道,當初我和阿嚴哥隻差一步就要、”
話音未儘,便聽到賀嚴在身後的一聲輕咳。
女人才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佯裝懊悔地在自己嘴巴上輕拍了一下,笑地歉意,“你看,我又提起這些陳年往事了,都忘了羨羨姐還在旁邊呢。”
她直起身子,望向時羨的眼神,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隨即伸出手掌,笑地甜美,“你好啊羨羨姐,我是許慕嘉。”
時羨想起了那些照片背後,每一張都被圓珠筆寫上的h&x。
原來她不姓薛,也不姓謝,而是姓許啊。
許慕嘉。
凝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望了一會兒,時羨沒有理她,轉頭朝導購揚了揚唇角,“我可以去試衣服了嗎?”
“當然可以。”
默默吃瓜的導購立即將手裡用透明袋罩住的拖尾禮服遞了過去,“賀太太,賀小姐,這邊請。”
“謝謝。”
時羨從未覺得賀太太三個字這樣順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