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監的獄警說,時純想見她。
自己不去,所以才寄了這麼一封信。
大約是想向自己求情吧。
雖說他的事情是賀言一手處理的,但說到底,賀嚴也是為了她才蹚時家這趟渾水。
因是私事,時羨也不想人儘皆知,便折疊起來,轉頭對陳嫂道:“剛才不太餓,這會兒倒想喝點湯了,陳嫂,你幫我熱一熱吧。”
“誒,好。”
陳嫂明白了她的意思,稍稍點頭,應聲去了廚房。
時羨則走到沙發旁坐下,重新將信展開。
洋洋灑灑一大篇。
她一目十行地掃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麼,眸子忽然緊了緊。
明明在室內,卻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不停地從腳底往後背直竄。
等陳嫂熱好了湯,端著碗走過來時,便看到她指尖微顫,臉色蒼白地靠在沙發上,目光空洞。
淺叫了她兩聲沒反應,嚇得陳嫂趕忙將湯碗放在茶幾上,伸出手輕推了時羨兩下,“夫人,夫人!”
時羨微微輕顫,瞳孔稍動,總算回了神。
陳嫂才重重鬆了口氣,“夫人,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時羨唇瓣微張,下意識纂緊了手裡的東西,“沒、沒有。”
她單手撐著沙發起身,“我累了,上樓睡一會兒。”
“那這湯……”陳嫂指了指茶幾,“還是吃完再睡吧?”
時羨瞥了一眼,搖頭。
卻在起身時腳下一個趔趄,險些重跌回去。
還是陳嫂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她才穩住心神。
“夫人,您真沒事嗎?要不還是我扶您上去吧。”
時羨沒作聲,陳嫂便摻著她朝樓上去。
進了臥室,她安頓好時羨,又替她掩上被角,才要出去,時羨卻讓她把窗簾也拉上。
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時羨側躺著,手裡還捏著那幾張信紙。
雖然隻看了一遍,裡麵的內容卻像是深深刻在腦子裡一樣,不斷盤旋。
時純並未提及求情的事,也沒有言語咒罵她。
隻是提起了一件前塵往事。
一件顛覆了她二十多年認知的往事。
自從懷孕之後,時羨便一直有午睡的習慣。
眼下心裡藏著事,便是把眼睛熬的生疼也睡不著了。
一是會懷疑信上內容是真是假,二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寫信告訴自己這些,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況且時純說話一向喜歡添油加醋,那封信上的內容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時羨一下午沒有出房間。
陳嫂原不太放心,借著送水的理由上來了兩次。
見時羨始終閉著眼睛,呼吸平穩,便以為她還睡著,也就安心下樓去做自己的事了。
晚上,陳嫂照舊準備了晚飯。
隨後去叫時羨下樓吃飯。
她本不想吃,可想著賀嚴快回來了,自己不吃東西,他必然是要問些什麼。
有些事情還未弄清楚,她也不太想說,免得他擔心。
才出臥室,正巧遇到賀嚴下班回來。
同樣一臉的倦意。
明明都坐在餐桌前,卻是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