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微頓,偏眸,未答。
“我媽生前最愛說的一句話是什麼,您還記得嗎?”
時羨又追問了一句,卻依舊沒等到時敬川開口。
隻能看到他微微輕顫的薄唇。
“您還記得她最愛吃什麼,最喜歡哪位畫家的作品,記得她長什麼樣子,記得她是左邊肩頭有痣還是右邊肩……”
“好了!”
時敬川低斥一聲,將茶杯咚地一聲放在茶幾上,濺出幾滴茶水,呼吸稍稍有些紊亂,“你忽然說起這些乾什麼?你媽都已經過世十幾年了,你現在提出來,有什麼意義?!”
“她是您的妻子啊。”
時羨心裡涼了半截,眼眶微紅,“爸,當初你和我媽結婚的時候,我外公是不同意的。是我媽喜歡你,所以執意要嫁給你,我媽去世之後,您也一直都沒有再娶,甚至連緋聞都沒有,您這麼情深似海,難道連她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嗎?”
“夠了!”
時敬川倏然起身,雙頰因為發怒而微微顫抖。
抬起胳膊,卻在巴掌落下的一瞬間瞥見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腦海裡浮現一抹挺括冷峻的身影。
那手腕生生僵在了半空。
時羨不躲不避,就這麼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看著那個要落不落的巴掌。
僵持片刻,時敬川咬著牙根放下手,帶著怒意坐回沙發,“看在你還懷著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趕緊回去吧,出嫁了的閨女老往娘家跑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時羨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苦笑著起身。
以前她不回來的時候,時敬川幾乎每個一個星期都會給自己來個電話。
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帶賀嚴一起回家吃個飯。
現在聽著這些話,實在可笑。
拿了包,抬腳離開。
才走兩步,時羨又回眸問道:“能用下洗手間嗎?”
時敬川不耐煩地擺擺手。
時羨沒再多言,徑自上了樓。
其實一樓也有洗漱間,隻不過平時都是保姆用,故而時羨朝樓上去的時候,時敬川並未多想。
隻以為她是去用時純或周老太太原先臥室裡的洗手間。
隻是他不知道,時羨在繞過樓梯拐角時,快速邁步去了最儘頭的一間主臥。
那是時敬川的房間。
當然,上廁所也不過是個理由罷了。
她一進去便鎖了門,用最快的速度在洗漱台前的發梳上取下一根頭發。
隨後從包包裡拿出透明袋子裝起來。
做完一係列的事情,她穩了穩砰砰直跳地心臟。
站在盥洗池前洗了手,整理好表情,這才從臥室離開。
經過時敬川時,深深吸了口氣,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那我先走了。”
話落,她毫無半分留戀的離開了彆墅。
打了車,直接向司機報出一個地址,“去市醫院。”
–
這幾個月以來,時羨沒少跑市醫院,可眼前的科室卻是此生第一次進。
她抿抿唇,將準備好的東西遞給醫生。
醫生也循規蹈矩地走著流程,最後囑咐了一句,“鑒定結果一周後過來取。”
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