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羅醫生隻覺得自己腿都在打顫了。
行醫這麼多年,血肉模糊的場麵也好,慘不忍睹的場麵也罷,他連手都沒有抖過,偏偏在這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麵前嚇軟了腿。
抬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靜嬋。
心下一橫,小聲說:“是,孟醫生他、他說的對,許小姐的傷確實沒有那麼嚴重,隻要好好休養,讓傷口愈合,並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無論是賀家還是許家,都是青州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哪一個他都惹不起。
可若是真要他挑一個更不能得罪的,那必然是賀家。
況且這件事,本就是許家的錯。
“胡鬨!”
許煜成一拍桌子,眼神淩厲:“這麼說,之前那些話,都是你誤診了?”
“不,不不不。”
羅醫生連連擺手,“我一開始就跟許小姐說過實情,是許小姐和許夫人,是她們要我這麼說的,不止如此,她們還給了我一筆錢,要我一定咬死了這個結果!”
到了這個地步,他什麼也不遮掩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得罪了許家,大不了他的職業生涯到此結束,但起碼還能在青州待下去,不至於像喪家之犬一樣。
可得罪了賀嚴,那就不是失業這麼簡單了。
何況這種事情本就紙包不住火,就算他現在死扛著,天下醫生那麼多,想要驗證也並非難事。
“你胡說八道!”
許慕嘉死死瞪著他。
全然沒了剛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像個發狂的瘋子。
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你說我給了你錢,那你說,我給了你多少,錢又在哪兒?你有什麼證據!”
“我、”
羅醫生唇瓣微微顫抖,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他當了半輩子的醫生,有些規矩還是知道的。
私自收病人的錢,屬於受賄,被查出來肯定要受處分。
所以當時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沒有讓李靜嬋把錢打到他的卡上,而是提出讓她們母女給現金。
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就敗露了。
一見他沒話說,許慕嘉頓時安心了不少,單手捂著小腹,又哭又笑,“你們看,阿嚴哥,爸,你們看,他都沒有證據,我沒有讓他這麼做,我真的沒有,是他在撒謊啊!”
“就是,這個庸醫嘴裡根本就沒有一句實話!”
李靜嬋把許慕嘉攬在懷裡。
趁著機會,直接把一切責任都推給了羅醫生,“明明就是他誤診了,還想把錯都怪在我們嘉嘉頭上,趕緊讓這個騙子給我滾出去!”
“李阿姨,您也不用這麼激動。”
正當羅醫生不知所措時,賀嚴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他沒有證據,我有。”
說罷,賀嚴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長方形的薄紙,伸手往前一遞,語氣淡淡,“這個,您應該不陌生吧?”
話一出口,眾人的目光都被那張紙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