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正想給床上熟睡的人擦拭下臉頰,卻被蘇千霆接了過來。
他微歎一聲,在床沿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輕沾額頭。
眸光中的憐愛幾乎要溢出來。
蘇知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一見他,蘇千霆慌忙起身,把手帕遞給傭人,迎過去便問:“知言啊,你不是說,最多半天羨羨就會醒過來嗎?這都六七個小時了,她怎麼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啊……要不,還是請個醫生到家裡看看吧?”
“爸,您先彆擔心。”
蘇知言在他後背輕拍兩下以示安撫,“我去看看。”
隨後繞到床邊,在時羨身邊坐下。
將她纏著紗布的手從被子裡牽出來,眉心緊緊擰在一起,仔細替她檢查了傷口,又重新放回去。
蘇千霆緊張兮兮地問:“怎麼樣?”
“沒事。”
蘇知言起身回眸,給了他一個安心的淺笑,“天亮之前,羨羨應該就會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
蘇千霆吊在嗓子眼兒的那口氣微微鬆了一些。
對傭人擺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瞧著床上那張因失血過多而格外蒼白的小臉兒,眼中透著心疼,“這孩子也是實誠人,割腕割的那麼深,她就不害怕,萬一……”
“不會的。”
蘇知言扶著他到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之前我提醒過羨羨,割腕隻是個障眼法,讓她手上有點輕重,不要真的傷了自己,許是羨羨怕瞞不過金域灣的那些醫生,才會下手重了些。”
蘇千霆點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問:“對了,賀嚴那邊……”
“情況不太好,他始終不肯相信羨羨不在了。”
提起這個人,蘇知言便覺得棘手。
蘇千霆的臉色也凝重的很。
掀起眼簾,看了眼床上不曾有過反應的時羨,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既然這樣,有些事,就儘早安排吧。”
再拖下去,唯恐夜長夢多。
蘇知言也這麼想,解釋道:“回來之前,我和方小姐商量了,明天一早,就會有殯儀車到醫院接人。”
見他安排的井井有條,蘇千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這樣也好。
隻要一火化,就算賀嚴想查,他也無從下手了,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夜色在悄然間褪去,清晨第一縷陽光掃過昏暗的天際,帶來了一絲希望和光亮。
病房裡。
辜景銘坐在病床邊,一夜未眠的他下顎上長了些青色胡茬兒,為本就硬朗的線條添了幾分野性。
昨晚把賀嚴抗回來之後,又折騰了許久。
直到大家都筋疲力儘了,賀遠岑才叫醫生過來,給賀嚴打了一針安定。
許慕嘉原在病房等著,可一見賀嚴如此模樣,心裡害怕,擔心賀嚴會傷到自己,便隨便找了個理由逃了。
辜景銘擔心賀嚴醒來自己壓製不住,便給沈宴星打了電話。
眼下,人正跟個蛤蟆似的趴在床邊,不錯眼兒的盯著賀嚴。
都兩個小時了,一動不動。
辜景銘伸出腳尖踢踢他屁股,蹙眉道:“你要不站起來動動?”
沈宴星嘖了一聲回頭,幽怨的看他一眼。
換了個動作,托著腮,“你說,賀兒什麼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