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沒有辦法完全站在陽光底下經受旁人目光的洗禮,所以他選著在看似安全的暗處發展。
“聽說,江思歸這個名字,是大伯在臨死前給你改的。”
許折夏狀似無意的看著自己袖長的指甲,柔聲問道。
江思歸沒有說話。
這個名字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思歸,思歸,江思歸到底最後是要回到江家的。
但他不願意。
回到江家,對於江思歸來說,是一種折磨,那個地方的所有人,無一不會強調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說自己是個災心,克死了親生母親,又害死了親生父親。
他的眼神暗淡下來,薄唇緊抿。
“我不叫江思歸。”他眉眼中間含著恨意,語氣特彆認真,“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吳寧。”
許折夏輕笑一聲,抬頭把酒杯裡麵的酒全部都一口喝掉,紅暈爬上臉頰,給人添上幾分醉意。
江宴之看著許折夏皺眉,伸手企圖打斷她的動作,女人卻隻是紅著臉衝著自己輕輕一笑,像是在說,請你相信我。
江宴之怎麼會不相信許折夏呢?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江宴之最信任的就是許折夏。
“你叫江思歸,思念的思,歸來的歸,是因為你的親生父親,知道你的身份不會被承認特意給你取得名字,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你想不想要,你都必須,也有隻有這一個名字。”
許折夏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是點燃少年怒火的最後一根燃繩。的放屁!我不姓江,我也不可能叫江思歸,死都不可能。”
怒火燒斷了理智,緊繃起來的最後一道防線因為許折夏輕飄飄的一句話崩斷。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你說你叫吳寧?不,你就算叫江寧,江吳,江吳寧,都不可能叫吳寧。”
許折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像是要把人貫穿。
“閉嘴!我叫你閉嘴。”
“江思歸,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你喜歡的女孩子不喜歡你,她喜歡跟她從小一起長得另一個女孩子,你就想儘一些辦法,搞垮她的家族,讓她的父親一定要將人嫁給你,可你想不到。”
許折夏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子,輕輕的敲了三下,確定吸引了江思歸的目光才繼續說道。
“你想不到,她哪怕是死,都不願意跟你在一起,所以你隻能把她關起來,斷掉所有和外界的關聯,每天對她好,企圖就這樣感化她。”
一枚錄音筆放在茶幾上,許折夏不動聲色的往江思歸麵前推了推。
“你這是再犯法,你在囚禁她。”
“嗬,嗬嗬。”江思歸的眼神逐漸變得癲狂,他看著許折夏,眼底布滿血絲,惡狠狠的看著她。
江宴之下意識的想要將許折夏護在自己懷裡,卻被人攔下。
她看著麵前的人,似乎是想要再一次激怒,是想要看江思歸徹底發瘋。
“所以呢?”
江思歸看著許折夏反問道:“我親愛的大嫂,你都查到這一步了,為什麼不直接去彆墅把人救出來?又或者直接報警告訴警察,讓警察去救人?”
許折夏凝眉,半點不敢鬆懈。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吧。”
他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是因為你不敢,因為你沒有證據,哪怕是聯係到了元敬愛本人,你也沒有那個底氣帶著人闖進去,你在等,等一個機會,同時也是你需要更多的時間,用我,用元敬愛來牽製寧楠。”
江思歸此時像極了一個瘋子。
“你本質上,是一個跟我一樣的人,手段狠辣,不講人情,甚至比起我的這位大哥都不遑多讓。”
他笑得燦爛,嘴角的弧度張揚且狂妄。
“許折夏,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比起我,你更加擅長偽裝,你白兔一般的外邊下,是隻鱷魚,圖謀了很久的鱷魚。”
江思歸是隻溺水的魚兒,剛剛回到水中,終於喘上一口氣:“你說,你要是個男孩子,會不會就是江家最大的競爭對手?”
“不會。”
許折夏淡然吐出兩個字,眼底了一閃而過的自信,她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一大半,偏頭看向身邊的江宴之。
“我跟你不一樣,我們不是一類人。”
她的聲音溫柔有韌,像是確定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炙熱且堅定。
“不。”江思歸反駁道。
他倒了一大杯紅酒,跟許折夏輕輕碰杯。
“你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人,這點,是我見江宴之帶你出席江家拍賣會的時候,就已經確認的事情。”
他仰頭喝掉杯子裡麵的酒,狂妄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