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爺聞言就笑了:“元海,你還真要跟他家鬥一鬥?”
“就因為一輛自行車沒用上?”
紀元海搖搖頭:“哪能單純因為這件事?”
“那是因為前幾天打架的事情?你一個人揍了王家一群人?”七大爺笑著說,“元海,那天你是真威風!”
紀元海笑了笑:“如果這件事真能夠就這麼打住,那就好了;我就怕我沒心思鬥,人家有心思繼續折騰。”
“七大爺,您知道王家要幾家湊錢,買一輛自行車嗎?”
七大爺忍不住哈哈一笑:“要跟你賭氣?你家有,他家也得有?”
笑過之後,七大爺又搖搖頭:“這可不行,要這麼鬥氣怎麼能行?紀家跟王家真就沒好了?”
“這王家的心眼兒,比針眼還小!”
“要不要我代表紀家,跟他們王家說和一下子?事情該過去的,到底還是得過去,一直鬥下去真不是好事。”
顯然,七大爺是不想要多生是非,試圖勸紀元海跟王家不要再折騰太厲害——紀元海打聽王家在公社裡麵有沒有熟人,那下一句話顯然就是,沒有熟人,咱們紀家就可以對付王家。
這衝突可就大了!
七大爺作為大隊書記,領著紀家這一大家子,跟王會計一大家子鬥氣鬥毆?
這事情傳到公社裡麵,七大爺這個大隊書記是必然被處置最嚴重。
所以,他是不願意把小事變成大事,最後無法收拾。
紀元海聽出來了七大爺的想法,也是陷入沉吟。
七大爺顯然不認為這件事情還會再擴大,他想把兩家的矛盾給儘可能化解了。
就算是不能夠化解,那也同樣沒有關係。
隻要不再起衝突,一個村子裡麵終究漸漸會歸於平靜,頂多彼此看不順眼而已。
按照正常的情況,這樣做的確沒錯。
但是紀元海不想寄希望於王家會偃旗息鼓,就此罷休——無論是現在,還是記憶裡麵,這一家子的品行都太差了,沒什麼道德底線可言。
紀元海與其寄希望於這個,還不如做好準備、相信自己,自己擁有進可攻退可守的餘地。
七大爺的作用……在這裡麵也是繞不過去的,至關重要的。
“七大爺,先不說我家跟王家的矛盾問題,我就想跟您好好打聽一下,您對王家了解多少。”
“您放心,隻要您不開口,我不會亂來,不會找事。”
紀元海說道:“如果我自私到,隻顧自己一時痛快,一點不考慮七大爺您現在大隊書記的為難之處,那我今天也不會找您來吃飯,和您說這些話。”
“畢竟,您是我的長輩,又是大隊書記,我不聽您的還能聽誰的?”
七大爺聽後終於放下心來,欣慰地看著紀元海:“好,元海,你把事情看透了,也說透了,那我就放心了。”
“你既然不會亂來,那我就跟你說一說王家的事情。”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紀元海點點頭:“七大爺,王家在公社真有認識的熟人?”
“王老三也往公社跑,的確有幾個熟人……”七大爺說著,搖頭笑了笑,“那也不算真正的熟人……你想想看,見麵遞煙說說話,能一起吃飯,那就一定是熟人了?”
“隻能說,能幫忙的事情人家會給你幫忙,節省點時間。”
“要說指望這樣的熟人,幫忙辦不合適的事情,隻要那人不是被驢踢了腦子,那就肯定不幫忙……”
“反正這樣的人,我認識的也不比王老三少;作為大隊書記,我是一點都不怵他,也就是不想把場麵弄得太難看,到時候沒有個算帳的會計挺麻煩,還容易讓公社領導對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紀元海聽後,點了點頭,估量著這種“熟人”的含金量。
簡單來說,七大爺看來這種“熟人”也就普通尋常。
但要是王家憋著壞,請某個“熟人”折騰一下紀家,那還真有可能就是爺爺擔憂的,莊稼漢子乾瞪眼,沒彆的辦法。
提前找七大爺,這種事也就基本能避免,不會被收拾的錯手不及。
紀元海又提出一個問題:“七大爺,您對王家了解多少?王家有錢沒有?”
七大爺頓時奇怪了:“元海,你這叫啥話?”
“都在小山屯村裡麵,王家跟紀家也都差不多,能有多少錢?我還能不了解?”
紀元海看著七大爺,觀察著他的表情,緩緩說道:“那我要是說,我知道王家通過不正當的手段賺了不該賺的錢,七大爺,你信不信?”
七大爺是真的怔住了:“元海,你說啥?”
“你這話不是亂說吧?你真知道?”
紀元海點點頭:“我也是碰巧才知道,七大爺,您知道不知道啊?”
七大爺這才明白過來紀元海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又問自己這個話。
頓時哭笑不得:“元海,你想啥了?”
“你怕我知道這件事,跟王家是一夥的?”
紀元海當然不會這樣直說,隻是說道:“七大爺,我不是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