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老爺子的問題,紀元海點頭:“是的,爺爺,我比較擅長這方麵。”
陸老爺子略有沉吟:“這裡麵,也得注意小心。”
“你看看你二叔,一不小心當了冤大頭,一千五百塊錢買一盆蘭花。”
“好看是好看,可至少也虧了一千塊。”
紀元海的神色略有些古怪:“爺爺……這盆花,其實是我賣出去的。”
陸老爺子怔了一下:“什麼?”
紀元海又重複了一遍。
老爺子對待荷苓,已經是實實在在的親情確認無誤,紀元海認為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也就是說,成林是從你的手裡麵,花了一千五百塊錢買到的這盆花,當時還相信了這盆花能夠讓人升官發財?”陸老爺子難以置信地問。
“這倒不是,爺爺。”
“我當初賣這蘭花的時候,價格是六百塊一盆;因為有個花先生,買了我的蘭花,就有人想要買這個蘭花跟花先生搭上話,然後就有了發財這個說法。”
“至於說升官這件事,應該是跟某位退休老乾部買了我的花有關。”
“後來一千五百塊錢一盆,升官發財,那都跟我沒有關係,都是他們自己倒手再賣又說的。”
陸老爺子恍然大悟:“噢,這麼回事!原來是這麼個升官發財!難怪成林尋思不透怎麼回事。”
又對紀元海說道:“六百塊錢,跟我猜的價格還算相差不多;這麼看來,小紀伱的確是比較擅長種花的——就這一手蘭花,就了不得啊。”
“剛從小縣城來省城,幾盆蘭花賣出去的錢,就足以解決你和荷苓的生活費。”
“這樣一算,你做生意也的確是有底氣有本事的。”
又叮囑一句:“可也要小心,一個是花鳥街這地方人心險惡,萬萬不要放鬆警惕;另一個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中庸隱忍是難得的智慧……”
正說到這裡,忽然想到紀元海上次來看到他賣出去的隆昌素蘭花的言行,又想到這一次紀元海的言行,陸老爺子索性不說了。
這小子是個比較謹慎低調的人。
這一次跟自己說明白了,主要還是因為彼此關係更進一步,互相親近信任了。
要不然,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盆蘭花其實是他賣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謹慎歸謹慎,感情也的確是有的,並非是那種完全工於心計的狠辣陰險之人。
陸老爺子改了口風:“這方麵,興許也不用我再來再三強調,總而言之萬事小心。”
紀元海和陸荷苓再次點頭應下。
紀元海說道:“我們用賣蘭花的錢已經在省城買了一個小院住下。”
“眼看就要到寒假了,我們這個假期還是要住在省城一段時間,我也開門做生意一段時間試試。”
“到時候我跟荷苓說不定要經常來打擾您,希望您千萬不要厭煩我們啊。”
陸老爺子聞言大喜:“寒假的時候,你們肯來陪我嗎?”
紀元海點點頭:“是啊,爺爺,你彆嫌煩就行。”
“不嫌煩,不嫌煩!”陸老爺子哈哈笑道,“元海,荷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到時候彆嫌我煩就好了!”
“那當然不會!”紀元海笑著說道。
陸荷苓也是笑著點頭。
陸老爺子開懷大笑不已,過了好一會兒,看看時間:“你們今天還得把房屋過戶,趕緊去吧。”
紀元海說道:“荷苓在家裡陪您,這件事還是我去吧。”
說完話,從六千塊錢裡麵取出來兩千,加上自己身上帶的兩千塊錢,已經夠四千塊了。
剩下的四千塊錢交給陸荷苓拿著。
紀元海告辭後,匆匆離去。
當他走了之後,陸老爺子對陸荷苓笑著說道:“元海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啊,我感覺成林未必比他強。”
陸荷苓連忙謙虛:“二叔現在做生意這麼賺錢,元海是肯定比不上的。”
“那是我們家底子厚,可不是他自己的本事。”陸老爺子說道。
張了張口,有心想問更多事情,礙於自己是長輩,終究沒有問出來。
再看看吧,目前看著,不像是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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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哥。”
紀元海到代銷點的時候,袁中華又喝著小酒,捏著花生米。
見到紀元海來了,袁中華哈哈一笑:“這麼快就來了!看來你也是心急。”
“若不是昨天情況特殊,讓我來賣你商鋪,一定要賣給你一萬塊以上。”
紀元海笑道:“袁哥還是幽默瀟灑。”
“咱們如今相識相知,我感覺已經算是朋友;以後我給你錢,跟你谘詢,你會要嗎?”
袁中華搖搖頭:“你可以不給我錢,但是一定要請我喝酒。”
“谘詢費變成酒錢,可比給錢的時候花費更多!你舍得不舍得?”
紀元海哈哈一笑:“行,沒問題,我管你次次喝醉?”
“錯啦錯啦!”袁中華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喝酒小酌即可,爛醉並非我所求。”
紀元海笑道:“都聽袁哥的!”
“聽話,懂事!以後我這裡有人問我買花,我都推你那裡去。”袁中華笑著說道,“你生意不好,我喝不到酒,這可不行啊!”
兩人說著話,都笑了幾聲。
隨後袁中華洗把臉收拾收拾,帶著紀元海找來王大同,領著兩人往有關部門奔波房屋過戶的事情。
因為紀元海上大學便帶戶口來省城這邊,買了院子後,戶口已經正式落籍省城。
倒是陸荷苓尚未落下戶口,還在省城大學掛著。
如今各方麵限製一天比一天少,環境一天比一天寬鬆。
再加上紀元海已經是省城人,如今過戶店鋪,倒是比之前過戶房屋更加輕快。
下午,紀元海正式過戶,擁有了芳草軒這個花鳥街店鋪。
王大同帶著四千塊錢匆忙離去,顯然是釋然重負。
紀元海和袁中華走在花鳥街上,向著芳草軒走去。
“袁老師、小紀!”
一個人笑嗬嗬開口叫人。
紀元海轉頭一看,原來是做花鳥生意的山行。
“山哥,你好!”
山行說道:“聽說小紀買下了芳草軒?過戶沒有?”
“過戶了。”紀元海說道。
還真把老王的芳草軒拿到手了!
山行的表情頓時一沉。
他現在想起來紀元海當初賣蘭花的事情,就感覺心裡麵發毛;以後這小子要是在花鳥街常年做生意,那還能好?
隨後,山行勉強一笑:“小紀真是年少有為啊,年紀輕輕就有了這麼一個鋪子!”
“就這一個鋪子,祖祖輩輩傳下去,旱澇保收,吃喝不愁啊。”
紀元海微笑一下:“山哥,你是誇我了。”
“彆忘了你自己也是一樣,一樣旱澇保收,吃喝不愁。”
山行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句。
“花鳥街上的,山行這樣的就已經算是過的去了,洪江濤那樣的,可不一定就一個。”
到了芳草軒門口,袁中華對紀元海說道:“當初我沒讓你進花鳥街,自然有不讓你進的原因。”
紀元海點頭:“是,袁哥,我一直知道,跟您打聽事情,無論是五毛還是一塊錢都是物超所值。”
“那時候真要多謝你了。”
“話是這麼說,”袁中華笑著說道,“如果你非要往絕路上走,我也絕對不攔著;當初我給你三個選擇,你選擇另外兩個,我可未必能幫你。”
紀元海笑道:“但那也是我自己選擇,怨不得袁哥。”
袁中華連連點頭:“對,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
轉眼看見斜對過一個鋪子關門,袁中華又是哈哈一笑:“看見那家了嗎?洪江濤氣的都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