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招呼之後,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饒是紀元海經曆頗多,今日剛剛意氣風發,成績煊赫於眾人之前,以過硬的成就讓所有人不得不心服口服,也很難厚著臉皮對眼前的姑娘直白地說——你是想我才來找我的吧?
那未免也太自以為是。
但白亞楠的表現,卻又的的確確在表明,她還真就是奔著紀元海才來的。
沉默過後紀元海先說起敘舊的話題:“上一次見你,你還是去津門探親,咱們在火車上見的麵;現在伱都變成了大老板,一切都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白亞楠臉頰微紅,低聲道,“我回家之後,爸媽想要讓我相親嫁人,我看呆在家裡早晚要屈服,就找了經商的理由離開了家門。”
“有我親戚幫忙,我爸媽在我們當地也有些人脈,這反複倒賣經營,很快就收回了成本,賺了總共有三百五十萬塊錢。我賺了這麼多錢,倒是成了能人,我爸媽也不太逼我了,隻是旁敲側擊,說一下有人結婚生孩子的消息。”
白亞楠的話讓紀元海也不由地再次多看她兩眼。
這話裡話外……
就三百五十萬這個詳細的數目,那是應該跟“外人”說的嗎?她自己結婚不結婚的一些事情,是應該跟“外人”說的嗎?
除非她並不把紀元海當作外人。
這隱隱約約表現的決心可真是超出紀元海的預料。
“你……就這麼怕結婚啊?”紀元海對白亞楠詢問。
白亞楠將頭低了一下,垂在豐挺之上,又略帶羞澀地抬起來:“我不是怕結婚,隻是怕自己錯過了喜歡的人。”
說著話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絲絲縷縷情意,已經是不加掩飾地與紀元海對視。
紀元海頓時微微蹙眉:“白亞楠,你應該知道我和荷苓是共患難一路走來的夫妻,根本不可能離婚,更不可能娶你,對吧?”
白亞楠聽到這個問題,也不免露出苦惱神色。
“是,我知道。不過,我可以等——”
“你等不到。”紀元海認真地強調,“我不會離婚再娶的,隻有荷苓是我的妻子,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我真的可以等,五年,十年都可以。”白亞楠說完話,抿緊了嘴唇,很堅定地與紀元海對視。
紀元海見她這樣的態度,便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透了,那麼接下來自己往後幾年都會感覺不自在——一個挺好的姑娘,就這麼掛念自己,這麼含含糊糊的實在不像話。
耽誤了白亞楠自己的人生、婚姻大事,紀元海也不願意做這種不利落的事情。
“白亞楠,你先彆說的那麼堅決,咱們從頭開始說起,你對我的喜歡未必是那麼不可代替;人生在世,也不隻是偶遇的一兩次錯覺,我們終究要回到現實的生活中來。”
紀元海語氣不急不忙地開口對白亞楠進行勸說。
白亞楠怔住了,隨後抬起手來迅速擦了一下眼角,嘴上似乎是努力露出一點笑容,又實在笑不出來,隻能側過臉去。
然後又抬起手來,迅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當她再次轉過臉的時候,除了眼角微微發紅,表麵上已經看不出其他異常。
“你的意思是,勸我放棄?”
紀元海平靜地說道:“我並不是勸你放棄,而是勸你認清楚自己的內心。”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嗎?真的非我不可嗎?”
“如果將寶貴的青春、人生,賭在一段注定要後悔的感情中,對你來說十分不值得,對我來說,也會有耽誤一個好姑娘的愧疚。你說呢?”
白亞楠立刻應聲:“我就是喜歡你。”
“彆回答這麼快。”紀元海提醒她,“你好好想一想,咱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有多少感情基礎;你現在回答這麼快,不加思索,說不定你是自己欺騙了自己。”
白亞楠看著紀元海,神情倔強,語氣一樣堅定。
“我沒有!我就是喜歡上你了。”
見到紀元海還想勸說,她又是繼續說道:“從那一次打籃球之後,我就知道喜歡上你了,後來再見到你,越了解你就越是喜歡你。”
“我是從打籃球開始,喜歡上了你的外表,然後了解到你從農村來,從一無所有一步一步考上了大學,擁有了芳草軒,還結識了很多人……你的一舉一動,但凡是我知道的,全都契合我心目中的喜歡人的模樣。”
“就比如今天的這個天和種植園地——紀元海,你知道你做了多麼了不起,多麼驚人的事情嗎?你知道以你的年齡,做到這樣的事情,改變著影響著這麼多人的命運,是多麼讓我發自內心地崇拜你,喜愛你嗎?”
“跟你一比,其他的男人全都黯然失色;站在你麵前,就仿佛世界都是鮮活的,空氣也是新鮮的,我和你多說幾句話,就想要起身唱歌,就想要歡快地跳舞。”
“你告訴我,這也不叫喜歡嗎?這也不能算愛嗎?”
紀元海聽著她的這一串話語,看著她毫無掩飾的傾訴情意,心情一時間也不免起伏。
這姑娘,也許真的比他想的還要喜歡他。